今早还在梦中的我被家里的狗狗吵醒了,刺耳的吠叫声不得不起床看过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栓在狗狗脖子上的绳子解开,狗狗像箭一样冲向院子,在各个花盆下用前爪轮番抓挠,折腾一番后,又一边嗅着地下一边在家里到处找,把整个家都找了个遍,仍不死心的返回今年春节买回来的朱砂桔的盆栽下,趴在那,对着盆底不停在吠,不停地扒,总想从里面扒些东西来。
老鼠最终在盆底待不住了,侍机跑出来,本想找个更好的安身之所,不料被早已埋伏在旁边的狗,狗爪一抓就把它捉住了,狗狗咬一口老鼠又放一次,老鼠就跑两下,狗狗又跑去捉回来,又咬一口然后又放一次,这样往返多次后,老鼠遍体磷伤,后来还是死了。
狗狗丢下老鼠,这才甘心的摇着尾巴向我走来,像在炫耀他的战绩呢。我本想责骂他一顿,见这情形也就没说了。
吵醒了我睡梦,也打乱了我原本写作的计划,于是走出门去,也有很久没晨运了。
出了巷口,人来人往的大街、村道倒是很热闹,上学的小学生,大多在家长的陪同下,匆匆的在路上赶,有一边吃早餐一边走路的,有在各大小食店吃的,卖的,也有赶在上班前到市场买肉菜的人,么托车,自行车,小车,各种攘声,虽然不是集市,可与集市相比这里的声音干净、明快;而集市的声音拖泥带水,讨价还价,冗长混浊。
这时我是过客的角色,这一切似乎不关我的事,所以就高高挂起,走自己的路去了。
天空灰白灰白,没有掺入一丝的杂质,北风在树梢上摇动,惊蛰虽过,可还是感到刺骨的寒意。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继续往村子深处走去,过了旧的水闸,走到新建成的大水闸上,因为新,所以这里堤坝、大铁闸,连栽的树苗围栏全都是新的。
我逗留了一会,转回旧水闸去,我喜欢旧水闸边上的一棵老榕树,它伸向河边的枝干、手臂已被砍了,在光秃的半边身上,又长出了许多嫩叶和小枝枝,另一边长长的臂弯跨过宽阔的堤坝,延伸向广阔的田野,堤坝两边各彻着水泥护栏。我惊讶的发现一个长者坐在护栏上吃早餐呢。我停下脚步,看着他,穿着印有某钢管厂的浅蓝色工作短袖衫,露出里面灰色的长袖子,佝偻着腰吃着食物。一辆手推大板车停在他身边,名字虽然叫大板车,现在都改用铁皮的,这大板车全身上下内外涂上绿色的油柒,两个侧面涮着四个大字:马龙环卫,让人一眼就看到。
老人站起来,拿起大扫帚继续扫他的地。他的腰佝偻成差不多90°,我再往前去,原来他就是婆婆口中的永生大叔,他是一段凄美爱情故事的男主角。
永生大叔早年家里穷,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妻,三十年前村里办起了第一间企业,马龙钢管厂,他被顺利的安排到厂里面,做了一名普通工人,与此同时,村里的一个哑巴姑娘也进了厂,在相互工作中,他们产生了感情,哑巴姑娘的父母考虑到自己姑娘是个哑巴,虽然年龄相差十二岁,后来也就同意了。
准备结婚的前几天,一堆钢管从三米高滾下来,砸中路过的哑女,哑女虽没有被砸死却落下残废,那就是废上加废了,酒席再没有摆了,只是把哑女接回了家,用摆酒席的钱花在医治哑女上,白天永生去工厂上班,晚上回家照顾病妻,还要抽时间到田里种些瓜果,蔬菜。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哑女的病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她的下半身没有知觉,生活还是不能自理。
一天永生下班回到家,发现哑女躺在床上已经死了,床上及地下一大滩血,她是割脉自尽的。胸前放着一张廖廖几个字的遗书:我不忍见你辛苦,我走了,你也就会好的。
永生仍在工厂做工,变得沉默寡言,在长期劳碌中腰越来越弯,总算捱到退休了。前二年他应招做了环卫工人。一直自给自足自娱自乐,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
他拉着大板车经过我身边,两只手腕紧紧地抓着车臂,奋力昂起头,两条裤管卷到小腿上部,在一行一走的脚步中荡来荡去。
车已离我远去,看着车子慢慢的向前走,一个脑袋一上一上的冒出,像极了游蛙泳的运动员的头一仰一下的吸气呼气。
我的心不知是可怜还是同情,眼泪慢慢慢慢注满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