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汤显祖的“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徽州”这两个字一下便入了心。
第一次走进徽州城,眼前一排排马头墙,或在山脚,或在半坡,错落有致,黑白辉映,明朗素雅,层次分明。斑驳的树影,悄掩的宅门,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街一巷无不体现着徽派建筑的独特魅力。大红灯笼在街衢廊檐下高高挂起,长长的日影映照在千年古城墙上,映现出历史的寂寥与肃穆。
沿着青石铺就的长巷一直走,便看到了气势恢宏的古城门、徽州府衙、南谯楼、阳和门等建筑。站在久负盛名的许国石坊下(全国唯一八脚牌坊)深刻感受到了中国古城特有的沧桑和厚重的历史文化。
站在高大的城墙下,轻抚一块块古砖,一如抚摸着古老的岁月,抚摸着一段灿烂辉煌的文明。东篱在《徽州的月光》里说:“在徽州,我无法向你描述那轮照古人也照今人,照故乡也照异乡的明月,只想剋一块西递或宏村的墙皮,用宣纸包好寄给你"。此刻,我也想抠一块墙皮,细细装点寄予朋友,告诉他们古城飘来徽墨香,告诉他们千古画卷徽州绝美,告诉他们这是一座闻着风都可以做梦的城。
画里乡村,天光云影、到处丝竹悠扬。绿水潺潺不急不缓流过板凳桥。取水于井,还井以水的三眼井,最后沿着溪流进入了小巷。推开茶馆的雕花木门,四方的中庭,摆着一张掉了漆的八仙桌,两张椅背极高的太师椅,桌上放着一盘围棋。此时,若是与君轻手落子,谈心中之机微又是何等美妙。
往前走,八字型一层打着褶儿的月白软纱帘,外一层柳叶绿影纱,纱帘后又是另一番景象:庭间石桌凳一套,墙角翠竹数枝,正中是一栋两层的木质小楼,跑堂的小二肩膀上搭着块白毛巾,见人便笑盈盈地招呼:“您几位,吃饭还是喝茶呐?您里边儿请,小心台阶!”听着跑堂一连串殷勤腔调,我忽然想起武侠片里的一些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客倌,您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宿?客倌,您里边儿请!客倌,您慢走,改明儿再来啊!”白毛巾在手臂上甩的啪啪作响。
午后,我在屋顶上喝茶,守着一个粗泥小火炉一个古陶坊的茶壶发呆。想起徽州人管吃早饭叫“吃天光”,晚饭叫“吃落昏”,他们碗里盛的是日出日落,捧起碗就有了诗意。古代辰时申时各一餐,乃是定制,中午那顿聊作补充,故而叫做“吃点心”,像我这样的便叫做:“喫茶儿"。
在瓦屋上喫茶儿,嗅着寒梅暗香乍浮,感受着从古城吹来的春山风。四合院灰褐色的瓦屋之外,天蓝水碧,蓝得那么幽深、清远。阳光透过树丫碎碎的照在脸上,静静地看着孩童们在胡同口吹着口哨骑自行车,撒开手把的欢快情景,一种怡然自得的心情油然而生。
乡村道路两旁的青菜,郁郁葱葱;晒太阳的老伯,院子里打牌的女人;村头两棵八百年的香樟树;竹藤上晾晒着的雪里蕻,家门口摆上瓜果蔬菜就成了店铺;胡同里飘来的酒香,偶有行人悠闲走过,探一探头就能被他们相邀入席。村落一方,得闲一处的人间烟火,分外动人,无一不在诉说着一种祥和与宁静。
这里的山水风光令人陶醉,它特有的人文景观和自然古朴的气质,深深的感染着我。徽州,你是谁笔尖坠落的一滴墨,晕染成一幅水墨画,氤氲在我的梦境里,让我从此爱上你。
文: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