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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冬天,想起冰冻三尺,想起天寒地冻,想到人人缩着脖子哈着手跺着脚口中吐着白气。
秋天还没有过够,才到山上看过一次红叶,冬就这么来了,虽然电视上早有预报,虽然立冬早过了,霜也早降了,还是希望冬天能来得晚一点,但它却毫不客气地提前来了。
邻居那个爱花的老头儿春天的时候给的两个不知什么花的根,被我栽在院中的一个大空花盆里,浇了两次水,居然活了一棵,并居然在深秋里艰难地先后开出两朵水红的花,经了一夜的霜后,嫩绿的叶子竟全部变黑,现出死亡的征兆。院中的石榴树的叶子从石榴还未收获起就开始落了,于今仅剩光秃秃的枝桠,邻居院中的柿树霜后的灰黑色的宽大的柿叶被风一吹,翻过墙头落得我家院中到处都是,扫了又落,扫了又落,还没有完全扫尽,冬就不客气地大摇大摆地来了。
搁往年这个时候正值深秋呢,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景观怎么说也该有一段时间吧,然而今年秋天显得特别短,怕着怕着,电视预报说要大幅度降温了;怕着怕着,连阴天就这么来了。
要来的,挡不住,就只有接受。
很难想象,大白天居然象黑夜将临,教室里办公室里都亮着灯,开始感到有点儿压抑,不过,想到今年夏天的日全食时,在白天里那么盼望天能突然黑下来,终于暗了一下,一会儿却又亮了,心中竟无限失落,那么,这样的黑夜似的白天也应该珍惜,想到这里,又觉着点儿幸运。
除了教书,柴米油盐得自己操心,晚上吃什么呢?在这样的骤冷的冬天,不由得想起了热乎乎的豆腐。
放晚学的时候,时间上应是黄昏,却已经像是暗夜了。车子也不想骑,步行到半里外的街头买了几斤热气腾腾的豆腐,捧在手中焐着,一步一趋地走在华灯未上的街上,目标是那个叫做家的地方。偶有一辆摩托车迎面驶来,车灯照得人眼花,也照见了口中呼出的白气,毫无疑问冬是来了。
决定让这个冬天舒服些温馨些,让日子敲敲打打地过起来,无论下多长时间的连阴雨多么深多么厚的雪,得使室内保持温暖,电暖气是有了,筹划着买些炭回来。另外,还得像松鼠一样准备些过冬的食物,固然不能过得轰轰烈烈,但也不能节衣缩食,缺吃少穿,哆哆嗦嗦的像个寒号鸟。
一切都还在谋划之中,第一场雪就下将起来,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竟下得像模像样,一夜之间,远山近楼,到处白雪皑皑粉妆玉砌,院中的石榴树像棵圣诞树,大理石桌像个白色的大蛋糕。
天亮儿子从暖和的被窝里钻出来,嚷嚷着要看雪,撩开窗帘,打开窗户,抱到窗前看一眼,儿子惊呼:“我的天!咋变这样啦!"逗得我们全笑了,笑声摩擦着寒冷的空气,和开着的电暖气一起使卧室变得柔和。
办公室里没有暖气和空调,料想木炭也还没来得及置办,预备缩手缩脚挨些日子,不想第二天却升起一大盆炭火,室内倒也暖意融融。工作做完,围着火盆闹闹嗑儿,听听笑话,透过窗户看外面的秃树竹林全变成了冰雕,雪还兀自纷纷扬扬地下着,感觉出新年已近的气象,忽然想到期中刚过,这雪整整比往年提前一个月呢,这也意味着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延长了一个月啊。
虽然,天高云淡的金秋还没有来得及尽兴地品味,但当真正的置身于雾的笼罩雪的包围之中时,居然也适应了。
有凡人凡言曰:当你无可奈何的时候,随它。
当冬真的来了,只有面对,当冬提前来临的时候,也只能随它。
我想,我们不能仅仅“随它”就罢了,只要为冬做好准备,以平和的心情积极的姿态迎接它的到来,还可以欣赏它的别样的美。
何况,冬天还孕育着希望哩,不经过冬天,我的姹紫嫣红的春天怎么来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