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值得深思的教育问题

文‖张爱敏

昨天晚上，成功地被一个熊孩子以及熊孩子的家长搞失眠了。

早上依然是六点起床，先做了一会儿拉伸运动，看到了泽家长的留言：谢谢张老师的宽宏大度，你真的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为你点赞。

想起昨天的有感而发，回味一下家长的回复，考虑一下学生的置之不理，我沉吟片刻，回复了：“我想您还是没有真正理解我的初衷，我不想成为认真负责的老师，我想成为学生喜欢且亲近的老师。”忽然特别想念曾经的班级，曾经的学生，还有2017级的家长朋友们了。

我突然特别想知道我在这群孩子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模样，于是就询问泽家长：“您对孩子说不管人家怎么想，咱自己要如何如何，我想孩子是怎么想老师的，还有多少误解在其中。”

泽家长回复：“你不要介意。在孩子眼里，不管他们都是好人，我现在在他眼里就不是好妈妈，他爸爸什么都不管就是好爸爸。我知道你的心情给我们家长一样。现在孩子玩心大，他们不理解。希望老师不要跟孩子一样。有一天他们会理解的。他们会感谢你的。”

其实，每每接送一届学生，我总是告诫自己：教学生三年，想学生三十年，甚至一辈子。但学生的一生，我只能陪此一程。祈愿每一个孩子远走高飞，我将原路返回。从不苛求或者暗示孩子要回报老师。

此时，看到永要导师的留言“全文看完，师者爱心跃然纸上。”是啊，我是爱孩子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正像很多同事的评价“您做的已经非常好了，是一位难得的好老师[拥抱]”。是的，确实很难得，又想起与永要导师的聊天，他鼓励说我的讲座太好了，我的成长历程每一步都值得他膜拜。其实，成长途中，我们会遇到许多彼此膜拜的同伴，所以结伴同行。我真诚地吐露心声：“处在现实环境中，我真怕自己躺平了，颓废了。”永要导师回答我：“都是很难的。像您这样的人，是凤毛麟角的。现实生活中很难找到和您同频共振的人。只能孤独前行了。”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心头的阴霾忽然烟消云散了。想起乡村教师工作坊的初建，想起名班主任工作室的招募，想起日常教学生活中同事的误解，甚至在某些传说中的非议……自己不都熬过来了吗？有必要为一个孩子质问，一个家长的不同频而纠结与伤感吗？一切交给时间好了。因为时间最公正。

想通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一切都有美丽的回响。而为什么孩子与自己不同频呢？是不是自己平时里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是不是自己说话时让他人感觉有点咄咄逼人，是不是自己在不经意间总是有名师特级的角色意识，容不得自己的学生有半点差错？还是因为自己总是以成人的眼光看待孩子，要求太高？……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其实，自己所有的努力就是想培养学生的自律意识，提升学习内驱力，强化学习内部动机。可自己是否换位思考，考虑孩子的兴趣，孩子的好奇心？我的课堂是否让孩子体验到快乐、满足、意义和价值呢？还是为了获得老师家长的奖赏或者避免惩罚等而去应和迁就呢？

比如，泽是一个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孩子，又被封控在家，自我隔离，他是多么渴望得到老师接纳、关爱和尊重。想起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他连最基本的需要都没有满足，如何做到专心致志地学习和读书呢？特别是老师在他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又批评了他，他感受不到关爱，更体会不到尊重。从而有了情绪，那不是很正常吗？自己不也经常提倡说真话吗？

比如，为什么班里总有以聪明自居，总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满不在乎的孩子？追根溯源就会发现这其实某些家庭或者学校错误的表扬模式。那些经常被表扬聪明与天赋的孩子，往往会滋生骄傲和自满心理，觉得自己是个神童或天才，不需要付出行动和努力。长期以往，这些孩子就容易形成不愿付出和输不起的消极心态。因此，切记表扬孩子的努力，而不是聪明与天赋。

但生活中也有与之相反的孩子，比如，班里某些女同学，总是感觉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的。于是，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在心中悄然滋生：“我学不好”“即使我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结果”“这孩子笨，不是学习的料”等，于是选择“躺平”和“摆烂”，甚至自我安慰式的“静待花开”。学生如此，家长也是如此。长期沉湎其中，导致孩子在本来还可以掌控和改变的学习任务前也变得无能为力。如何避免这种消极心态呢？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降低难度，制定让孩子“跳一跳就能摘到桃子”的目标，同时，要善于陪伴、欣赏与以及适当的褒奖。但要注意的是金钱或者物质等外部奖励有时会让学生把写作业和读书当成一项任务，从而极力追求为完成而完成，永远也无法体验学习活动本身所具有的乐趣、价值和意义，产生一种得失心与功利心，在学习上养成讨价还价或讲条件的习惯。就像我前一段在群里发红包或者发奖品之类都无法真正激发孩子内在的学习动机。

再比如，每一次考试结束后，面对不乐观的结果，有学生总是对学习结果进行错误的归因。如马虎问题，状态问题，掌握记忆问题，阅读理解问题，审题选材问题……当然也有孩子把自己的结果归因于运气好坏，能力大小，亦或性格取向不善表达等原因。亲爱的的孩子们，你知道吗，如果老师或家长认同并接纳你的观点，那么长期以往，你的羞愧感、沮丧感和无助无能感会与日俱增，再也没有了对成功的期望，没了强大的自信心和意志力。

最后，还有一种情况应该是原生家庭的因素。特别是母亲的地位与教育理念。比如父亲家庭教育缺失，母亲在家控制欲强，且长期处于抱怨状态。她无时无刻不对孩子指手画脚，以监视、干涉和限制等形式强迫孩子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看待问题。那孩子的安全感、存在感与成就感就会大大降低，自主学习的能力就会大大削弱。于是，这样的家庭中的孩子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贬低自我存在的价值，其依赖性也就越来越强，消极怠工，被动应付就成了常态。比如，有的家长从来不关注孩子日常，只关注孩子的分数与排名。就像昨天一位家长告诉我孩子数学差，差到什么程度呢？一问才知道一次小测验考了一百零几分，人家都是一百一十几。这，真的是差吗？如果我们的孩子经过了长时间的努力，更多的感受是指责、贬低、羞辱和打骂，体验到的是痛苦、自卑、羞愧和失败，这样，就会导致其负责思考、想象、记忆等学习活动的大脑前额叶皮质层处于抑制状态，从而无法激活大脑神经元之间的联结，孩子再也没有学习的欲望了。

此时，学生考试接近尾声，这篇反思小文也接近尾声，如何有意识、有目的地激发孩子读书、思考、求知等学习内驱力，任重而道远。但归根结底就是要注重对孩子身心需求的积极满足，给孩子提出适当的要求，引导孩子体验学习本身的价值和意义，更重视孩子学习过程中的积极情绪感受，使用正确的方式表扬孩子努力的行为和过程，提升陪伴的质量。

最后，以王尔德的话做结尾吧！“为了自己，我必须饶恕一些事，因为一个人，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是的，如果事事计较，处处抱怨，心中难免会乌烟瘴气。不如放下杂念，看开、看淡、原谅他人，放过自己。就像我们，当了教师，迎来一届届学生，要与不同家庭背景的孩子打交道，要与文化素养、价值观各异的家长沟通，哪能都是风轻云淡、诗意恬淡。所以，我们就要善于过滤，不值得的事情，不值得的人儿，可以让其瞬间烟消云散，不纠结，不内耗。有时，做个没心没肺的人，岂不更好。总之，就像我们工作室的刘伟说说的：生活就是你的艺术，你自己谱成乐曲，你的光阴就是十四行诗。你若细心体察，努力沉淀，假以时日，一定能把日子雕刻成花。把每一个日子雕刻成花，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价值，这就是人生意义赋予我们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