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记忆贩卖店"的橱窗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一团荧光，有的明亮如星，有的暗淡如烛。这些是被剥离的记忆，明码标价，等待新的主人。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五百块钱，这是她最后的积蓄。明天就是面试，可她连最基础的编程知识都记不住。如果能买一段程序员的记忆......
"欢迎光临。"
推开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店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旧书和消毒水的混合。柜台后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我想买一段记忆。"林夏说。
男人推了推眼镜："第一次来？"
林夏点点头。
"我是店主，姓顾。"他拿出一份表格，"先填一下需求表。想要什么类型的记忆？职业？情感？还是......"
"职业。"林夏打断他，"程序员的记忆。"
顾店主的手顿了顿："这个比较贵。"
"五百够吗？"
他摇摇头："最便宜的也要两千。"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她转身要走，却听见他说："不过，如果你愿意以物易物，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以物易物？"
"用你的记忆来交换。"顾店主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天平，"一段记忆换一段记忆，很公平。"
林夏犹豫了："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可能会有点头晕，就像......"他想了想，"就像宿醉后的感觉。"
"那......要换多少？"
顾店主笑了："这要看你想换什么样的记忆。初级程序员的记忆，大概需要你三个月的记忆来交换。"
"三个月？"
"放心，你可以选择要交换的记忆时段。"他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比如，你可以用去年冬天那三个月的记忆来换。那段时间，你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两点一线，没什么特别的。"
林夏惊讶地发现，他说得没错。去年冬天，她确实过着机械般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的工作。"顾店主眨眨眼，"怎么样？要换吗？"
林夏咬了咬嘴唇："好。"
"躺到那张椅子上。"
椅子看起来很普通，就像理发店的躺椅。林夏躺下后，顾店主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团蓝色的荧光。
"闭上眼睛。"
林夏照做了。她感觉到太阳穴贴上两个冰凉的金属片，接着是一阵轻微的刺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深夜的键盘声、满屏的代码、调试bug时的焦躁......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
"啊！"林夏猛地睁开眼睛。
顾店主的表情变得凝重："等等，你的记忆里......"
话未说完，林夏就晕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看到自己站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手里拿着一个U盘。风吹起她的长发，远处是璀璨的城市灯火。有人在她身后喊："林夏，不要！"
然后，她纵身一跃。
林夏惊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店里的沙发上。顾店主正在整理架子上的玻璃瓶，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你醒了。"他递过来一杯水，"感觉怎么样？"
林夏接过水杯，手还在发抖："我......我看到了......"
"自杀的记忆。"顾店主接道，"在你的记忆深处，有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刚才的记忆交换，不小心触动了封印。"
"封印？"
"有人刻意抹去了你的一部分记忆。"他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而且手法很专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林夏感觉头更疼了："你是说，我失去过记忆？"
"准确地说，是被篡改了。"顾店主林夏站在"记忆贩卖店"的橱窗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一段记忆，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有的记忆是粉色的，像樱花般温柔；有的是深蓝色，仿佛深海般神秘；还有的是金黄色的，如同阳光般温暖。
她推开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柜台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林夏愣住了。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律，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正在擦拭玻璃瓶。他的手指修长，动作优雅，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我......"林夏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的目光被男人胸前的银色怀表吸引，表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男人抬起头，林夏感觉呼吸一窒。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像是封存了千年的蜜蜡，深邃得让人移不开视线。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的左眼角有一颗泪痣，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想买记忆？"男人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夏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我想卖记忆。"
男人放下手中的玻璃瓶，走到她面前。他很高，林夏需要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让林夏感到一阵眩晕。
"什么样的记忆？"他问。
林夏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团银色的记忆："这是......关于一个人的记忆。"
男人接过玻璃瓶，对着灯光仔细端详："很特别的颜色。"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瓶身，"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卖掉这段记忆吗？"
林夏低下头："因为太痛苦了。"
"痛苦？"男人轻笑一声，"可这段记忆看起来很美。"
林夏猛地抬头，发现男人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有探究，有怜惜，还有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有时候，最美的记忆往往最伤人。"男人转身走向柜台，"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价钱。"
林夏跟着他走到柜台前。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却在递给她时突然停住："你确定要卖掉它吗？有些记忆，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钱："我确定。"
男人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那好吧。"他转身将玻璃瓶放在架子上，"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林夏转身离开，风铃再次响起。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正站在柜台后，手里把玩着那个装着银色记忆的玻璃瓶。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让他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走出店门，林夏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枚银色的钥匙，上面刻着"记忆贩卖店"的字样。
她回头看向店铺，却发现橱窗里的灯光已经熄灭，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寒风中摇曳。
林夏握紧钥匙，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加快脚步往家走，却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回头看去，街道依然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回到家，林夏打开灯，却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好久不见，林夏。"那人转过身，赫然是记忆贩卖店里的男人。他依然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胸前的怀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林夏后退一步，撞在门上："你......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站起身，向她走来："你忘了吗？这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或者说，是我们的家。"
林夏感觉头痛欲裂，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温暖的灯光，相拥的身影，还有......还有......
"想起来了吗？"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脸，"你卖掉的记忆，是关于我的。"
林夏猛地推开他："不，这不可能！"
男人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着银色记忆的玻璃瓶："要看看吗？"
林夏摇头，却又不由自主地点头。男人打开瓶塞，一缕银色的光芒飘出来，在空中形成一幅画面：她和男人坐在沙发上，她靠在他肩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男人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是......"林夏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男人说，"你送了我这条围巾。"他指了指脖子上的灰色围巾，"虽然织得歪歪扭扭的，但我一直戴着。"
更多的画面涌现出来：他们在厨房做饭，在阳台种花，在雨天相拥而眠......每一个画面都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那为什么......"林夏捂住头，"为什么我会想要忘记？"
男人的眼神黯淡下来："因为那场车祸。"他握住林夏的手，"你为了保护我，头部受到重击，失去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医生说，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林夏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所以你就开了那家店？"
"是的。"男人苦笑，"我想，如果你真的想忘记我，那就让你忘记吧。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见你，所以......"
"所以你就买下了我的记忆？"林夏抬头看他。
男人点头："我买下了所有关于我的记忆，等着有一天你能想起来。"
林夏扑进他怀里，熟悉的雪松香将她包围："对不起，我差点......"
"没关系。"男人紧紧抱住她，"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林夏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色钥匙："这是......"
"是我们家的钥匙。"男人接过钥匙，"你一直带在身上，即使失忆了也没丢掉。"
林夏破涕为笑："看来我的潜意识还记得你。"
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欢迎回家，林夏。"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记忆或许会丢失，但爱永远不会。在记忆贩卖店的某个角落，一个装着银色记忆的玻璃瓶悄然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