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织就孤独,各自成“茧”

乙巳年冬月初六,星期四,多云。
圣诞节。
我就像是一条幸运的“蚕宝宝”,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桑叶之吻——吃到了一片清脆、可口,有点香的桑叶。据说,油炸桑叶是一道以新鲜桑叶为原料,经挂糊油炸制成的传统中式小吃,起源于中国浙江等养蚕地区,以其外酥里嫩、清香可口的特点成为时令美食。人啊,有时候真像只小馋猫,稻粱菽麦黍稷都满足不了了,转而去跟蚕宝宝“抢”桑叶吃。

对于桑叶的记忆有点久远,它就像是一个时光标本。当岁月风干所有的誓言诺言,至少我还能记得某个蝉鸣的午后,发小香香送我“一小板”小黑点——蚕卵。从此,采桑叶便有了意义。小学里,学过一首经典的古诗《蚕妇》: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当时年纪小,压根理解不了“泪满巾”背后的故事。而罗绮又是一种怎样的“奢侈品”?印象里,小姑奶奶家养了很多蚕。奶奶说,她挣不了这个钱,每次只要一看到扭来扭去的蚕,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但是,“奇怪”的是,怕蚕的奶奶竟然同意我养香香给我的蚕卵。蚕宝宝是鳞翅目蚕蛾科家蚕蛾属昆虫,也称桑蚕、家蚕。完全变态昆虫,一生经过卵、幼虫、蛹、成虫等四个形态的发育阶段。我的蚕宝宝一天天长大,需要吃的桑叶也越来越多,于是奶奶不止一次带我出去四处找桑叶。原来,“为爱妥协”的具象化是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他不喜欢的事。

蚕食桑叶是天性,我食桑叶是“私心”——毕竟连《诗经》都写“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当纤维划过舌尖的刹那,突然读懂:有些缘分,早在千年前就被丝线绣进了基因。
一片桑叶,从青翠到金黄,它用四季的脉络,书写着生命的轮回。而我们,也许就在这轮回中升华。桑叶滋养蚕,蚕吐丝成茧,茧化蝶成衣。这是一场跨越千年的生命接力,桑叶是起点,也是永恒的见证。这是一场生命的共舞,舞出彼此最韶华的青春。最后,桑落成灰,最后,各自成茧。

小学毕业时,我们分开了。
初中毕业时,我们离得更远了。
高中毕业时,你又飞到了哪个角落?
如今,你晒的咖啡杯和我的晨光,中间隔着一整个大西洋的清醒。想让浪花把我的思念推到你的身边,听一听多年前藏在叶脉里的心跳。
时光的梭子穿行,织就一张透明的网,将你我困在各自的茧房。我们数着年轮,却数不清茧外的光。
蒋勋说:“孤独是生命圆满的开始。”

生而为人,就注定了这份永生的孤独。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虽然以群居方式存在,虽然身边有很多人或事物。但终其一生,都以内在孤独的状态活着,每时每刻都孤独着。
这片桑叶仿佛在提醒我:孤独不是终点,而是自我认知的起点;茧不是牢笼,而是蜕变的舞台。在时光的编织中,我们或许终将明白:真正的自由,是学会与孤独共处,而非逃避它。

各自成茧时,让我们在“黑暗”中,等待一场温柔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