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叶心道:“奇相英姿勃发,气概不凡。单从外貌看来比她大不了几岁,却老腔滑调地一口一个小丫头叫唤自己,也不晓得他的真实年纪。”
奇相见她不语,看破她心中所想,笑道:“孤尚自年轻,今年还不到五十岁。”
纤叶大吃一惊,饶是她已大胆猜测,也未想到他已年近半百。奇相面容肤色明明是个年轻男子,不知他有何驻颜之术竟能长保青春。
纤叶心中艳羡、妒忌、仰慕之情不一而足。她浓眸紧盯着奇相面庞凝望,似是要将其皮肤看穿透,也好明白到底用了什么魔法奇术。
奇相被她痴望,更加骄傲,自豪说道:“海北深壑之中有种蓝姬珊瑚,极为珍贵。孤将它采撅捣碎与千年蚌珠、重生藻凿成的碎末混作一处,以我宫中饲养的海蛇鲜血调和,制出一道养颜驻容的秘药——长生血凝胶。孤练功时将其涂抹于面,清新润肤,极为受用。”言毕,手从怀中掏出两个精致玉瓶向纤叶掷去,说道:“小丫头若是喜欢,这玩意儿送你两瓶。”
纤叶如获至宝,掀开瓶盖红遮,微微一嗅。海草清气扑鼻而来,香纯无比。她将瓶口小心地遮好,收在蝶袋中,冲着奇相连连拜谢。
奇相谦道:“海族小术,贻笑大方啦。蝶巫既然喜爱,那蝶族少女必定皆喜。北海中比这神奇之物琳琅满目,多不胜数。待两国商货交流,海中奇物尽可源源不断地进入蝶族。”
纤叶被他说的心痒,对促成海船南进之事更有信心,柔声道:“此事若成,玄武都少女必欢欣雀跃,仰望王爷。只是……只是眼下救人要紧,那定魂珠……”
奇相神容正色,说道:“只要人未死绝,定魂珠进入人体促动血液环复,三日便可修复断裂的经脉,七日能够复合人体,转危为安。”
“只是……”奇相突然一顿,露出一丝愧笑。他沉吟片刻,说道:“只是此物不在本王手中。”
纤叶满怀期待,被他一语击的荡然无存,急道:“王爷若肯相借,不劳亲往,纤叶自去取来。”
奇相叹道:“本王宫务繁杂,已有数月未归漫山。此月了却劳烦,折回修行,将订魂珠用琉璃罩封存,放置在洞府花池里的千年海贝中。孤洞府花池水流与此处青潭水脉相通,那厮乘我入定时,潜入洞府盗走宝珠。”
纤叶暗道:“好巧,若奇相本月未归,定魂珠索求无望,岂不误了公子。”念及此,倒吸一口凉气,又想:“更巧的是那珠子居然被盗,不晓得哪方杀千刀的贼偷,竟在此时横生枝节。”
纤叶道:“王爷可曾查清何人胆大包天,窃取宝物?”
奇相俯视水潭,眼露怒光,说道:“盗取定魂珠者与瀑流洞后行凶者乃是一人。”
纤叶惊道:“花叶蛇?”
奇相道:“不错,那厮的来历与四海有些渊源。他本是人鱼族长老万鳞蟒将昌黎与一只荒山青蛇所生的野种。那怪自小与母亲青蛇生活,待成人后得知父亲是海中神将,贪慕荣华,投奔海族。奈何那厮相貌丑陋,性格暴虐,不得昌黎待见,被海神安排去了南海瀛圣宫北三十海里处的浩淼山看守族中圣兽裂水龙象鲸。”
纤叶闻言一凛,心道:“裂水龙象鲸?是了,鹿溪老祖便是因为放出此兽,被削夺爵位赶离了瀛圣宫。”
奇相接着道:“那厮邪魔外道,四处结交宫中兵将。众人瞧在昌黎面上与他故作亲热,有所来往。那厮待了些时日后,对海中熟稔,更加放肆。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骑着海兽在瀛圣宫里穿桥过洞,四处游走,撩拔海中婢女,调戏宫内美眷。此怪恶名昭著,我在北辰宫中都听闻他斑斑恶迹,诸种劣行。全赖海神宽宏大度,昌黎将军人缘深厚,众人未曾计较。若在孤北辰宫中,怕是早已被送进万蛇瓮喂了赤血海蟒。”
奇相言词愤恨,咬牙切齿,原本玉白的脸面更显冷清,不怒自威。
奇相舒了口气,又道:“有一日,那厮乘着守殿神将福青酒醉,以言词相激,撺掇其放出族中圣兽,酿成了大祸......”
纤叶闻言一惊,暗道:“原来老祖放出族中圣兽还有此番变故,乃是受人挑唆。”心中对那花叶蛇厌恶更甚,只想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奇相道:“海神震怒将福青削除海籍,赶出南海。那花叶蛇自知教唆有罪难逃一劫,星夜逃离浩淼山。自此之后,再也没人听说过此怪踪迹。想不到相隔多年,他竟然游到漫山,犯下滔天罪行。孤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带回大海发落。”说话间,奇相五指微张,手中赫然多了一柄透着冷光的弧形弯刀。
奇相道:“春水刀扬善除恶,那厮与海族的新仇旧恨,一并清算。”刀光如影,蓦地扫向青潭。潭水撕裂,水波剧晃。
纤叶道:“我不识水性,水潭深处却去不得,还请王爷施展神通,扫除妖邪,取回定魂珠。若需宝物助力,缚妖索与蝶神冰火罩可奉上使用。”手掌炫光一鼓,绳索、蝶罩浮空闪耀。
奇相道:“那怪法力平平,前番被本王打退后,数日来不肯出潭。我曾化作海鳗兽身游入水中巡查,却未能找到他的踪影。途中,撞见了几个鱼兵喽喽被我擒住带回拷问。那些鱼兵愚忠至极,宁可咬舌自尽也不愿供出主人下落。嘿嘿,像此般奸恶之徒居然有人誓死效忠倒令本王大感诧异。”
奇相目光流转,突然窥见草叶里露出一缕飘蓬云雾,哈哈一乐,说道:“有法了,故技重施,还得让那妖云再一展功夫。”
纤叶道:“象罔,它能做什么?”念及故技重施四字,心道:“他不会是想让象罔再施美人计吧?”想到之前计策被奇相识破,登时面色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