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之后 总会非常口渴 就像 别离以后会心痛一样
我做了个梦 梦里的自己不停地在喝水
然后 半夜我就渴醒了 半梦半醒之间灌下去半瓶水
只听得窗外一列火车轰隆隆驶过 碾碎了我的睡意......
我们宿舍离铁路很近 目测不过两百米的样子 因此 每天不经意间眺向窗外时 总会有几次看到火车开过去 大部分都是煤车 偶尔挂两节客车车厢
而寂静的夜里火车呜呜的鸣笛声很响 简直是震耳欲聋 所以 我被吵醒之后 就再也睡不着了
索性披衣坐起来 静静地发着呆 任凭火车每隔半个小时碾过我的耳膜
在我的 感觉世界里 有很多具体的东西 不再是它本身 而抽象成一个符号
比如火车 于我而言 就不单是一种交通工具 向日葵 也不仅仅是一种花 【猜火车】也不单单是一部电影
像我说过的 它们作为一个个符号 如一个刺青图腾 烙在我的灵魂上
关于自由
关于爱
关于叛逆的青春
仍然记得第一次坐火车的场景 是我小时候放暑假 去榆中三妈家看小堂弟 完了之后 要回兰州时 在榆中坐的陇西开兰州的慢车
是那种老式的绿皮火车 虽然距离不远 但由于开的慢 再加上 停站时间长 摇摇晃晃 两个多小时才到兰州
但我很享受坐这种慢腾腾的绿皮火车 可以打开车窗 吹着风 看铁路旁的一片接一片的草地 五颜六色的野花 还有天边的 白云 变幻各种形象 车慢到你甚至可以 摘一片偶尔伸到车窗边的 树的叶子
彼时 年纪尚小 还可以坐在午后的绿皮火车上 伴着窗外的 绿树红花 做一个个 五彩斑斓的梦
而现在 苍老的我们站着 眼睁睁看时间飞逝 像不断提速的动车一样 将我们所有的希望和梦想 碾成时间的灰烬
正如【挪威的森林】里说的 只有死者才会永远年轻 【木月十七 直子二十一 直至永远】
生日 也就成了一个悲伤的字眼
不管是自己的 还是别人的
不仅说明我们又老了一岁 而且 过生日 会让自己想起一幕幕 想忘却难忘的场景 带着笑流着泪的回忆
过生日喝酒我就很容易醉 所以 这次我又是醉了
时针指在凌晨四点时 我还在坐着 支着忽而沉重 忽而又轻飘飘的脑袋 随着烟头的明灭 我看着满桌的酒瓶 就想到了北岛的一句话:
——那时 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想着想着 就不自觉地吟出了声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 在这张冰冷的床上 一遍一遍 我念叨着这句话 仿佛在做着一个滑稽的祈祷 又或者是 单人床上的忏悔
文学 对我来说 仅仅是家里床边那一书柜的小说 和几本泛黄的日记 装着少年心事 成长的喜悦与忧伤 还有 青涩的但火热的 逝去的爱恋
文学太酸 爱情太涩 所以都 各安天涯吧
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这个梦倒是至今还在 不曾输给时间
永远也不会忘掉 利群的那个 特文艺 特小清新的广告
优美又忧伤的钢琴曲贯穿整个广告 一个 胡子拉碴的文艺青年 坐在绿皮火车上 忧郁地看着窗外
路过一望无际的草原 路过割麦子的农妇的笑脸 路过羊群 路过湖泊 路过河流 路过蓝天 路过白云
后半段再配一段骚包的广告词:人生就像一场旅行 不必在意目的地 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 利群 让心灵去旅行!
这不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文艺微电影么
是个好广告 可就是烟草公司做的
但它满足了一个伪文艺青年对于旅行的所有的假设 和美好的想象 火车 独身 寂寞苍凉但打动心灵的景色
所以 我一直认为 火车才是最完美的旅行方式
穿越世界的旅行 这个理想是有些太 太 艰巨了 至少不中六合彩的话 估计四十岁以前 或者一辈子 都实现不了吧 所以说 这是一个梦
但这个梦可以缩水 缩到天朝境内 我最想去的地方 也只有三个地方 去掉一个文青扎堆的丽江 也就只剩两个了 应该就没那么难了吧
夏天 我想坐着火车 向西 去那片萦绕在心头多年的湖边 那片 湛蓝到令人忧伤的湖泊 是这么多次的走进我的梦中 让我痴狂
根据我的想象 到那之后 我会在湖边的油菜花丛里打滚 然后在 旁边的石崖上喝青稞酒 会清除掉一些记忆 并大喊一句:我在青海湖 你在哪里
而冬天 我会坐着火车 向东 到那彼时一定会银妆素裹的白山黑水间 亲眼看一看那些茂密的原始森林 还有 房子背后就有的山坡 虽然那时 山坡上肯定没有蘑菇
根据我的想象 好吧 是YY 到那之后 我会找一个小小的农家小院住下 外面非常非常冷 而我坐在 屋里热乎乎的火炕上 喝高粱酒 还有 吃一锅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 或是小鸡炖蘑菇 或者干脆就是赫赫有名的乱炖
真的很想去 所以 你要是去的话 能否带上我的眼
也只有火车 才可能载得动这沉重的理想 荒芜的青春 不羁的灵魂 并带它们上路 远行 去寻找漂泊着的梦的归宿
胡思乱想至这里 也可以睡了
而窗外 已经曙光微露
正巧又是一列火车开过去
.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