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于去年清明走了,111天后父亲也一同离去,而今,温和的春风中清明又至,我的双亲可好?
父亲离世时享年八十二岁,母亲离开时已至八十,习惯了逢年过节齐齐相聚欢聚一堂的热闹,突然之间一切都不复存在都已失去,剩下了不知所终郁郁寡欢落寞的我,靠着回忆维系着无所适从的寂寥,记忆中父母的点点滴滴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如昨日发生一样。
父亲十八岁怀揣一腔热忱,离开衣食无忧、文化氛围浓郁的知识分子家庭、离开大都市生活富足的爷爷奶奶,义无反顾地来到了当时穷乡僻壤的西乡,在西乡一待就是一辈子,青春和梦想都扎根于此。
父亲从县城的学校青年团干起,辗转到五个偏远乡镇驻守,母亲带着我们姊妹几个一路追随,其中的艰辛困苦是我们不能想象和理解的。经历困难时期的缺衣少粮、交通不便,徒步下乡,西乡的沟沟坎坎留下了父亲冒雨前行深浅不一的脚步,黑天半夜,摸爬滚打的行走,其中的心酸父辈是否还敢回想。在文化大革命动荡岁月的洗礼中,父亲命悬一线之下在众人好心的帮助下逃脱掉迫害应该是很幸运了。
父亲是一位正直善良的人,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为人刚直不阿,不卑不亢,同事和群众备受欢迎;遇人遇事不会趋炎附势,遇到原则性问题从不退让,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无依无靠,无背景地状况下一路走来,虽然深得正直领导信任,却也被某些领导视为眼中刺肉中钉,所以在仕途上没有大发展,人到中年才调回县城一个部门,但他仍然是我们姐妹一生敬仰的好父亲,也深得母亲的理解和支持。
六十年代,物资匮乏缺衣少粮,父母宁可他们少吃,也从不会饿着我们,在小小的街上,我们姊妹几个的穿着最鲜亮,父母的悉心呵护,使我们没有受到一丁点饥饿的折磨和委屈。父母善良,父亲微薄的收入加上母亲工作之余靠着勤劳的双手给远近的乡亲缝补衣服从不收钱,也得到了当地人们的贴补、接济。小到吃的小菜,大到帮我们家砍柴,多数的苦力活儿都是众乡亲们帮衬着,记得当时居民户口每月限粮,我们家都是女孩子相对好过些,邻居家的男孩儿多,有个孩子上学时饿晕了,从那个月开始父母经常接济邻居,父辈善良的品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父亲是位很浪漫的人,大小节日必定给母亲送礼物:鲜花、金银首饰、衣服等变着花样不重复。他常常感怀过去经济紧张,只能顾着在外上班奔波,照顾我们姐妹几个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的肩上,母亲为我们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父亲觉得这只是微薄的补偿......
父亲很精神,属于精力充沛的人,退休后对我们姊妹几个的帮助都很大,我们忙于上班,孩子小时候多数都是父母带着,父亲负责给做好吃的,母亲负责孩子的冷暖用度。孩子放学,父亲做好饭,就在大门口等着接应,想起这一幕,心里倍感温暖。长大成人后的孩子们都很孝顺,父母在世时一有时间就会去看望他们,陪着父母聊天,给父母做好吃的,或者接他们出去玩,陪着喝喝小酒打打小牌。在父母病重住院期间,孩子们都会和我们姐妹一起轮流陪着照料生活起居,洗脚按摩、洗头搽脸,给父亲剃胡须,念念新闻,聊聊家常。
回忆是美好的,而今父母走了,不再回来。念念清明,时时当下。希望父母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