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生平之十一
曾国藩的艰难外交
1840年,中英鸦片战争之时,曾国藩入京为官三年。1860年,第二次鸦片不仅仅是中英之间的战争了,交战变成一对十一,最后进军北京的是八国联军。两次鸦片战争,洋人一次比一次辱华,一次比一次贪婪。
曾国藩对清庭跟西洋诸国的邦交有着自己的清醒看法。一方面他当然痛恨西洋人,按理说犯我华夏,理当迎头痛击,但实力不允许啊。另一方面曾国藩认识到西洋之技,确实先进很多,西洋工业革命制造的先进武器,碾压大清几个等级。在可能的情况下,曾国藩主张多学科、多行业向西方学习其先进的科学技术,事夷改革之下的思想,曾国藩大胆吸收懂西洋人才、购西洋之器,译西洋著书,仿西洋枪炮,这些动作基本上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为此,曾国藩韬光养晦、虚怀若谷求人、阅人、用人,到后来全盘推行“洋务运动”加速推进致用全盘西洋化。
曾国藩认识对外关系必须顺应潮流,加速变革。曾国藩深深以为,为国为民,以和为贵。在力量不能和西洋人对抗的时候,加紧合作学习,拼命抓机会迎头赶上。这是曾国藩对西洋关系的原则主张。
曾国藩对西洋诸国的外交方针是分而处之。比较典型的一个案例就是天津教案,曾国藩经过调查后发现问题,把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一分为二处理,大大减少事件的危险升级。
在多年的外交过程中,曾国藩恪守信约基本,于公于私守信是基本原则,清廷对西洋的合约曾国藩虽然百般不愿意但也只能遵守照办,不节外生枝。但是列强的额外要求贪得无厌的时候,曾国藩据理力争,想方设法把损失最小化。天津教案后期处理过程中,法国坚决要求杀掉天津的主要州府县官,曾国藩最终保住了他们的命,流放东北。
太平天国之后,晚清难得一段中兴气象,如同回光返照,内外骤然松了一口气。晚清与列强的对局中,大家都暂时放下“战”,纷纷争取“和”的局面。
曾国藩虽是文官,但经历过太平天国十多年的战争指挥,数千万人民的战争死亡,富庶江南大地的惨不忍睹,半壁江山的根本动摇,让曾国藩这样的士子之心怎么可能愿意再“战”,“和”不仅是曾国藩的主张,更成了他的目的。他给爱徒李鸿章的信中说:“承示驭夷之法,以羁縻为上。诚为至理名言。自宋以来,君子好痛诋和局,而轻言战争,至今清议未改此态。”曾国藩死后,李鸿章更是呕心沥血继承了老师的思想重点,不停的打补丁,成了大清晚期一辈子的补丁王。
李中堂大人几乎所有事都是为了“和”,当然,内行人都看得懂,李鸿章的“和”其要点在于,主和而不是投降,动用一切力量控制局面,而不得引发战争。李鸿章的谨慎平衡之术不在他的老师之下,尽管曾国藩的拙诚已经到了大智若愚的地步。
曾国藩对道光、咸丰二位先帝的外交,曾毫不客气的批评,作为辅政大臣,曾国藩为主而出的同治中兴之方案的设计,呕心血严督行。
但更多站在历史规律明士,早就瞧出天象。幕僚江苏赵烈文多次与曾密谈,预言大清50年内必亡,曾国藩犹信又疑。
曾国藩的中兴方案有两篇:上是治标,“以后仍当坚持一心,曲全邻好,惟万不得已而设备,乃取义善全和局。”大白话就是,就是在近代化的事业未成前,不轻易言战。尽管这仍是在不平等条约下的“和局”,但国力未充实以前,只能暂且忍耐,这是古往今来的智慧之策。下是治本,曾国藩主张接受西洋文化的一部分,即近代的军事技术和科学工艺,同时应平息各种无谓的内讧,以求实精神,励精图治,积极改良内政。曾国藩认为,道光、咸丰以来,西洋的每一次进攻都做了相当准备,军事背后的政治、经济和外交是一门综合之术,而朝廷的反击除了自大并无充分准备,这也是西洋列强总是得心应手而晚清之所以屡战屡败的根源之一。所以,消除外患的根本办法在于自强。与其不停喊战,不如主和、改革,以时间换空间,羽毛丰满后再图谋之,忍得方是稳健之策。
曾国藩为主的洋务派的主和外交,又不仅仅是和,更多的是建立发展改革的政策。一水之隔的日本几乎同时间被侵,也几乎同时间的自强变法,明治维新是在1868年,这一年是太平天国被曾国藩剿灭的第四年,江南制造局等洋务运动在中兴计划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惜的是,一个是真改革,一个是假改革。这一年,天津爆发教案,两年后,曾国藩从保定被调到天津处理教案。
曾国藩并不盲目地主和,盲目求和只会招来更多麻烦,甚至等于等于投降。洋务派的主和,实际上是为自强的政策谋求长期的和平环境,“隐忍徐图”是面临强敌时最为理性的选择。曾国藩更主张对不同的情势予以区分,他认为对外关系应着眼于大局,不应该在小事上纠缠。
曾国藩的和战有更详细的策略,比如“争”字。一切与国计民生的大原则问题必争之。同治六年(1867年),他曾经上奏折:列强“所要求各事言之,……铁路、轮船、行盐、开栈等事,害我百姓之生计,则当竭力相争,始终不可移易”,“如洋人争辩不休,尽可告以即使京师应允,臣等在外仍必以全力争回;即使臣工勉强应允,而中国亿万小民,穷则思变,与彼为仇,亦断非中国官员所能禁止。”可见,曾国藩的外交既讲原则,又讲策略的。
李鸿章继老师之后,亦趋亦步,艰难而又坚忍。李鸿章之后,顾维钧是外交后起之秀,这位出生于1888年1月29日,高寿九十八岁,1985年11月14日在美国纽约去世,被誉为“民国第一外交家”。顾维钧早年赴美留学,1912年回国后任总统秘书,后一直从事外交工作,1919年和1921年,顾维钧作为中国代表团成员出席巴黎和会和华盛顿会议,就山东主权归属问题据理力争,为维护中国民族的权益做出了贡献。
但是,弱国无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