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庭院后,下人行礼,苏晨对着最小的道了句:“小凌,去把小姐叫出来,跟她说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回来了!”
孩童拎着灯笼向内院跑去,周围就更显冷清了,听到苏晨的评价,几缕寒风划过,赵骁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他想解释,却始终不好开口,算了,就当是哑巴吃黄连了,见到苏锦儿再去解释。
二人踏上石阶,赵骁跟在苏晨身后看着眼前的那扇朱门心急如焚,两年光阴不长不短,可偏偏有一位女子揪着他的心房,让这两年的每一天都活得水深火热,箭矢很快,却快不过他的心急,佳人来信,他总会看上许久,仿佛通过那一张张书信便能望眼欲穿。
回廊一寸相思地,他站在这里,与娥儿只有一墙之隔,只待扣响房门,便能看到心上人,他的嘴角不自觉翘起,还未来得及沉醉,就被苏晨的咳嗽无情打断。
“你在这傻笑什么呢?”
听到老者的问话,赵骁的面部滚烫突然屏住了呼吸,只知道摇头,心里恨不能钻进地缝。
苏晨没有理会赵骁的窘迫,转头敲了敲房门,屋里传来女子的轻声细语,苏晨又看向赵骁:“臭小子,要不是锦儿想见你,我都不想让你进我家门,你进去吧。”话音刚落,苏晨便转身离开。
赵骁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看着苏晨远去的背影,他想到了父亲,他是父亲的挚友,以前从未觉得二人有何相似之处,但今天他感觉到了……
门是虚掩着的,赵骁轻轻推开房门,右脚先迈了进去,随后将房门大开大合,房门之上一盆水落了下来,前者站在门前看着坐在桌前的姑娘,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都几岁的人了,还来这一套,你又生我气了!”说着男人走进房间,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来往书信,“看样子,你还是很想我嘛,。”
苏锦儿本想无理取闹,却在闻到熟悉的香气后丢了力气,微微颤动朱唇,那是她送给赵骁的香囊。
署月江南梅雨淅沥,少年男女女站在屋檐下抬眼望天,雨水打在树与瓦上,清脆的韵律缓缓入耳,二人从等雨变成了听雨,少女拿出青色香囊送给身边人,香囊上没有精致的图案,只是简单地镌刻着一个水墨的“赵”字。
“这里面的香料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世间独一无二,不准把它弄丢,也许某一天我闻到这香味我便知道是你!”
“我爹总说我是犬子,没有想到你也是个犬女,这东西……”
话音未落,苏锦儿便一脚蹬在了少年的屁股上,虽然少年一个趔趄,但好在少年一身武功,手臂支撑着地面翻了过去,双脚稳落地面,转身一个做了一个鬼脸。
姑娘气得直跺脚:“赵骁,你给我站住!”嘻声细雨,二人从听雨变成了追雨。
……
思绪一转而下,苏锦儿泪水沾染睫毛,泪眼朦胧,竟无语凝噎。
“我来给你赔罪了,就莫要生气了。”
听到这话,苏锦儿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你终于来看我了!”
身前多娇落泪,男子心中旋起几分愧疚,这两年光景为他带来丰功伟绩,也同样是她为他牺牲的青春,他风光归朝,前途无限,她默默无声,内心自觉来日可期,心甘情愿等待,她盼望的他的归来,纵使世间千般事务百般销魂,她依然弥望那些书信,字底依稀记指痕。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顷刻间所有的委屈如眼泪一般涌了出来。
赵骁没有说话,他伸出可双手把苏锦儿拉进怀中,任由她随便宣泄。
看着眼圈发红的苏锦儿赵骁心疼,他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不要哭啦,打仗的时候发生了发生了许多故事,我讲给你听。”
苏锦儿贴着他的胸口缓缓地点头,“我给你讲讲我第一次的征伐吧。”
……
沙场之上,赵骁人如惊风,呼啸自去,身起时带着黄沙笼罩起来,刀身挥起,人仰,马翻,血溅如虹。那道身影桀骜半空,势无可挡,踏步在前,再次起身挥刀,身前敌军的心都在颤抖。桀骜不羁,后落于马背,风沙便是散去,敌军也永远闭上了眼睛。“喂,我都亲自征讨了,你们还不快快受降?”
对面敌军将领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废物将军的儿子,劝你把你身上挂着的那块玉佩藏得紧一点,万一要是碎了,可就死不瞑目了”
“哦,那你自己可要注意一点才是,要是败给了我这个废物将军的儿子,想必都不用我动手,你自己就该给你自己抹脖了!”
“妈的,少在这废话,我今天就要在这杀了你,待我攻进京城,我必定杀你父,辱你妻……”
还没听那人把话说完,赵骁凛冽的眼神中蕴着杀意怒火,脚踢马背“驾!”,战马肆意踏步狂奔,赵骁一刀劈了过去,
对方仰身躲掉,继而准备起身反扑,间不容发之际,方才眼前横劈竖砍之刀刃,此时已经变作长枪,直直地刺了过来。一时间血雾喷发,枪尖由冷变热,最后化作无尽痛楚,身体卸了力气,冷汗爬上了额头,随即从马上跌落。
赵骁骑马至此人身前,长枪平行于人首,居高临下:“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来帮你。”
敌将颤抖着翻过身子,被刺瞎的左眼已经是血肉模糊,翻出来的肉里还零星的沾着颗粒状的白色碎骨,看上去就像是被淋上了朱砂的豆腐,整张脸都被伤口挤压到变形,疼痛占据了他的意识,赵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沉空荡,听的不是很真切,他摇了摇头,看到了赵骁身上泛起的杀意。
他吐了一口唾沫,还未等赵骁反应过来,他拾起地上的刀甩向马上,斩断了缰绳,赵骁踉跄地摔了下来。
“后来,你猜怎么了?”赵骁打着趣儿地问着苏锦儿。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苏锦儿一脸疑惑,眼色透着淡淡的担忧。
“后来那匹马受了惊,给他踩死了!”赵骁淡然地说道。
苏锦儿看着赵骁的脸不自禁地摸了上去,他走后地每一天都在替他疼,为他怕。
赵骁伸出双手将苏锦儿揽入怀中,左手缓缓拍着她的小脑袋,指缝里夹着几根青丝,又轻又柔,像哄小孩子似的:“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再这么哭下去,你爹要是听到了,他该误会了,到时候我可就哑巴吃黄连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有力而脆响的敲门声:“小子,老夫在你心中就是如此迂腐吗?”
墙屋内二人一同黑脸,怎么这老头还回来偷听呢,怎的还变成了个老变态?
“爹,你怎么这样啊!”
“你们想什么呢?我是看天色渐晚,过来叫你们吃饭的!”
此番令苏锦儿羞赧不已,她掐起赵骁的胳膊,痛得对方狰狞得张大嘴巴,却没有丝毫叫喊,扭头看着苏锦儿的俏丽朱颜,领会了有一个眼神,转头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