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也知道不会有来世,但直到今天,我才真真实实希望有轮回转世,也愿意相信我爸是有鬼魂的,他会投胎,希望他来世不用这么辛苦。”—父亲离世的老公如是说道。
也就是这段时间,我开始思考生与死的问题,我摸摸自己的脸,皮肤是真实有感觉的,我拍拍自己的脑袋,里面的思想是混乱的。我会想哭,会想笑,会想怒,会有很多理不清的想法缠绕。好像这就是人?我惊讶的发现,此前,我从未观察过自己,好像不知道我是个人,是有生命的,是有一天会死亡的,如果我死了,谁会为我哭,我的骨灰会埋葬在哪里?是我的故乡还是我老公的故乡?我好像都不愿意,我故乡埋葬人的地方都是山上随便的地方,好像很荒凉,但我对老公的故乡没有很多认识,很陌生,如果有鬼魂,那个“我”肯定不愿意停留在没有感情的地方。哦,我都死了还在意骨灰撒在何处么……
我好像从14岁一下子到28岁,以后也会一下子变成38,48甚至于78,或许某天生命会“戛然而止”,悄无声息。
公公的离世,其实并不突然,每个知道事情始末的人都想过他会在某天支撑不住,但只是无法接受是现在,是此刻。也不管是哪天,至亲的人是永远不会接受死亡这个冰冷的现实,因为死亡意味着此生不复相见,无声无息。从你生命里慢慢淡出,就像不知道被谁突然在键盘上按下了删除键。
他是21年农历二月初一在工地上从六米的高处摔倒在五米的搭建台上,仅仅是这一米的距离,剥脱了生而为人的尊严,此后一年他喉咙插着管子,鼻子插着管子,下身插着管子,比起无法言语或许更痛苦的是全身的不适,褥疮,痰多,发热等等,有力气时会睁开眼,但更多的时候是不愿多听外界的声音,选择闭眼沉睡,或许他在时刻准备着死亡的来临。也不愿有任何情绪的表达,有时候就是眼睛盯着你,你猜不到他想说什么,通过问答形式交流也从开始的点头,摇头也逐渐因为体力不支或者其他原因变成了眨眼闭眼,最后变成了没有回答。
生命的意义于他似乎没有了,而活着的家人好像通过日复一日的照顾,原本悲伤痛苦的情绪渐渐平复,围绕着的是如何更好的照顾他,和他交流,给他胃管里面打什么流食这些问题。直到死亡这一天来临,公公是在22年农历二月初六的晚上八点左右去世的,他整整受折磨,躺了一年,全身不能动,千万个蚂蚁日日折磨着他。死亡的那刻我不知道他的脑海里是否有片段,也不知道那刻他想了什么没有,只知道弥漫的是家人的痛哭,好像积蓄很久的痛苦在一瞬间爆发,所有人痛哭不已,即使知道,离开对他来说意味着真正的解脱。
这两天有飞机失事的新闻,132个人消失了,是的,我说的是消失,是因为瞬间的意外剥夺了这些人的生命,所有人都希望他们只是消失,而不是离开的毫无声息没有只言片语,没有给他们家人足够接受现实的时间。希望他们是有鬼魂的,至少入一下爱他们的人的梦里,来一场告别。
这种生命会突然没有的事情,我开始时刻惶恐,惶恐某天不得不面对这种痛彻心肺的悲伤,我一定会奔溃甚至于想要死亡,是的,我就是这么软弱,如果不得不面对这种离别,我希望自己是在我爱的人前面,是的,我就是这么自私……把悲伤留给别人。
所以生和死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么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开心一点?如果你有梦想就去追求,如果你累了,想休息那么停下来,这个世界没有要求你活的那么累。如果你有爱的人一定要去表白,因为或许有一天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说不清,生与死。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