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的餐饭,咸的,辣的,荤的,素的轮流换,只有早上的一碗白粥从未缺过。
当然粥并不是我亲自煮的,食堂师傅也不是看米下锅。他要的只是满满一桶,稀稠不是他关心的事。所以有时清得可以照面,有时又干得可以立筷。
这些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有同事传授捞粥经验:“沿锅沉底,轻摇慢起”,便会从清汤寡水里捞出一碗好的品相。
大笑之余,我还是随性而为,不挑不拣,不抢不争。
我吃过最难忘的白米粥,是在山上。
徒步徽杭古道,与朋友走累了,在山中一小户人家借宿。次日清早,主人备好了简单的早餐:包子,酱菜跟白米粥。
粥的米粒饱满,米汤甘冽,口齿味蕾全开,疑似加了冰糖。
问主人缘由,是因为山泉水!所以甜而不腻。
看来好水出好粥啊!这天然的山泉水,是自来水远远不及的。
我又添了满碗,喝到精光,不好意思再讨要。
而今,我是从一碗寻常的白粥里品出细微的甜,也渐渐习惯这种缓慢的过程。当然,谈不上享受。
认识一个人久了,身上最初的光芒都会逐渐隐去,热情与新鲜,也渐渐削弱。
一切重归于真实的平凡,这也是生活的本质。
我更想拥抱这样的真实,这样的平凡。
如同拥抱我自己。
一碗白粥,至简,但温暖柔软。
不激烈,但常相伴。
也像朴素的爱情,还原日常的模样。
“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有什么能够抵过岁月的漫长?
一碗白粥开启的早晨,就是值得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