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八年(1529年)正月初一,王阳明的灵柩从南昌上船运往家乡绍兴,以巡按御史储良材为首的江西百余官员以及当地许多老百姓都来送行,沿途弥漫着悲痛的气氛。
但是,江上却刮着东风,灵船无法张帆启航。储良材告慰王阳明说:“这是先生怀念南昌,不忍离去吧?可是绍兴的子弟门人翘首等待先生回去已经很多天了。” 须臾,江风反向,变成了西风,在西风的呜咽中,灵船沉重地缓缓东下。
想当初,钱德洪、王畿已经出发北上去参加殿试,欣闻王阳明已经从广州出发返越,便在桐庐严滩停了下来,在此等候迎接老师凯旋,不久却传来了王阳明去世的噩耗。两人立即讣告同门,并日夜兼程前往迎灵,到了广信,正好遇到王正宪也从绍兴赶来,三人在贵溪一同迎到灵柩。王守俭、王守文,及弟子乐惠、黄洪、李洪、范引年、柴凤则在玉山迎到灵柩。
二月初四,王阳明灵柩抵达绍兴城,在新建伯府邸设立灵堂,御史陈世辅、王化,监司庞浩,绍兴知府洪珠及绍兴府、山阴县和会稽县的大小官吏都前来吊唁;参加吊唁的还有广西的不少官员,如广西布政使李寅,参政沈良佐,参议汪必东,按察使钱宏及副使、佥事、都指挥佥事等官员,另外还有从各地赶来吊唁的友人和弟子,如侍郎湛若水、副都御史刘节、侍郎黄绾、给事中毛宪、员外郎王臣,主事石简、陆澄、按察使顾应祥、副使应良,知州王直、训导周衢、教授周冲、应佐、知县戚贤、赣州卫指挥同知刘镗、广州府右卫指挥佥事武銮,南昌卫指挥佥事赵升、广州府前卫舍人孙绍英等。
从南昌到绍兴沿路所过,余干县、万年县、仁和县、莆田县、贵溪县、铅山县、广信府、玉山县、常山县、衢州府、西安县、金华府、兰溪县、严州府、桐庐县、富阳县、杭州府、各驿站的首长及其所属官吏纷纷迎灵吊唁,另外还有致仕大臣费宏、汪俊,浙江布政使、参政、参议、按察使、都指挥使等各方面的军政要员。
王阳明一生命运多舛,视功名如粪土,不为毁誉荣辱所动。他最开心的事是开坛讲学,与门人弟子同游山水,同拾野趣,共论良知。虽然身陷军旅,时时关心着心学的发扬光大,关注者各地门人的日常治学,期盼着与门人故旧重聚于会稽山谷、姚江江畔、万松岭上,期盼着与黄绾筑庐天台胜景,践履终生共学之盟,期盼着回越整治家风,希望家族子弟健康成长。
这一切,转眼之间,他便撒手人寰,离大家而去了。当他静卧棺中,面对依依不舍的朝野官民,他应该可以放心地离去,瞑目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