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夕村手稿(13)

被工长杨四富臭骂了一顿,勇哥再无心情绣仕女图,她整理床铺准备睡下,这时,她发现在床垫下有一本书,勇哥随手抽出来,瞄了一眼,念道:“空房子日记。”勇哥感到奇怪,怎么会有这样一本书,她坐在床沿上就翻看起来,才看了第一页,勇哥的胸口就收紧起来,当她看到库铭去空房子窃听,并且看到库铭对空房子里面怪异声音的描述时,勇哥吓得直冒冷汗,她更加确信她看到空房子里那个穿一袭红裙子的女人是真的,勇哥越想越害怕。

一阵夜风吹进值班室,勇哥一连声惊叫道:“哪个?是哪个?”

平寨工区院子里静悄悄的,值班室门口,一盏孤灯,如同一只盲眼,分不清白天黑夜地亮着。勇哥颤抖着,起身,关门,把僵硬的躯体安放在冰冷的钢架床上。

值班室里的灯亮了一夜,勇哥在床上捣腾了一夜。黎明时分,一阵秋风飒飒响起,勇哥一骨碌爬起,看向值班室门口,大声问道:“是哪个?”

天刚亮,勇哥打电话给工长杨四富,说她不敢守,让杨四富派人来换她。杨四富没好气地说:“不要找借口,你说说你,除了守房子,你还能干什么?”勇哥哑然。杨四富立马挂了电话。三天后,勇哥又打电话给工长杨四富,勇哥说她病了。杨四富说,就你事多。勇哥说,我真的病了,这几天肚子一直不舒服。

勇哥到医院看病,一系列检查下来,医生告诉她,她这个病必须住院治疗,而且还必须家属陪护。勇哥说,不要家属来可不可以。医生说,不可以,必须有家属签字。勇哥打电话给他的男人汉三。电话里,勇哥的男人大着嗓门说,没时间。没办法,勇哥只好打电话给她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来护理她。后来,勇哥的男人汉三得了脑梗,医院打电话来给勇哥,让她到医院签字护理,勇哥多么的不想去。后来,勇哥又接到单位的电话,让他到医院护理,勇哥只得去。

护理结束,勇哥回到治水工区。工区院子里,几个职工开玩笑道:“勇哥,你家汉三好点没有?”出乎所有人意料,勇哥开怀笑起来:“死不掉,还有一口气在。”大伙说:“你要好好照管一下你家汉三。”勇哥撇嘴说:“那个照管那个,死又死不掉,烦心得很。我在医院十多天,就没和他讲过一句话。新中国,各管各的,各过各的,库铭,你说是不是。”面对勇哥的冷漠和无情,治水工区职工唏嘘不已。库铭正色道,他从内心里讨厌眼前的这个女人。尤其是听到勇哥呵呵地傻笑,库铭心里更是厌恶。

“你现在不好好的照管你家汉三,以后你家汉三不在了,他的住房公积金,养老保险金,企业年金,全部退下来几十万,你拿得心不心安。你家汉三在外面养女人,这几年,你老几也没闲着,你两年一小换,三年一大换,从这点上讲,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哪个稀罕他的钱了,”勇哥赤赧着脖颈,双手深深地插入裤兜里。职工小海说:“有一次,你家汉三和我们在一处喝酒,席间,他突然问我,你知不知道我媳妇,把我问得一头雾水,然后他才说,我媳妇叫祝勇,就在你们工区上班。从这点来讲,你家汉三还是承认你的。”

“嗯!”勇哥鼻子哼一下,说,迟了,早些年他干什么去了。杨四富抱着厚厚的一沓文件走下办公室,都是记名传达的文件。他让大家签名,学习文件。职工们抱怨说,天天这么多文件,这样关于那样关于,这样学习那样传达,学了也记不住,白浪费纸张。杨四富说,不要多话,签名就是,于是职工们围拢杨四富。

周末,库铭回到母亲的老屋。虽然离母亲不是很远,但库铭很少回母亲的老屋。

库铭推开母亲老屋的大门,走进院子。老屋空荡荡的,母亲坐在堂屋门口,仿佛一件唯一的陈年老物件。母亲扬起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的皱纹,深深浅浅,如同岁月的藤蔓。库铭没有喊母亲,他在老屋院子里走了一圈,目光落到老屋屋顶上,老屋破败不堪,开裂的墙壁可以伸进一只拳头,腐朽的椽檩可以轻松地插进一根手指。母亲漠然冷淡地上下打量着他,没有讲一句话。

“房子要倒了,肯定过不了明年雨季,”库铭说着,目光依然没有离开老屋屋顶。

“房子倒了,把你埋掉。”

库铭这样说的时候,母亲又扬起脸,看了库铭一眼,目光木然散漫。

库铭离开,母亲看着他的背影鄙弃地说道:“回来整哪样,尽讲白话,好好的房子,它就会倒了,吹你的死牛,住了几代人的房子,它就会倒了,以前是大地主家的房子呢。你这些穷鬼,住得起。”

库铭听到母亲的咒骂,他懒得转回身,一脚跨出院了大门,把母亲的咒骂留在院子里。

库铭没有过多的停留,在返回杨琴家的路上,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在外打工的姐姐,告诉姐姐母亲的房子就要倒了,肯定过不了来年的雨季。姐姐说咋办。库铭和姐姐说,叶落归根,你现在离了婚,居无定所,打工不是常法,你还是回来,把老房子拆了,重新盖点,现在拆旧翻新,政府还给两三万块钱的建房补助。房子盖好全部归你,我适当帮补你一两万,多的我也不敢,我再去跟爸爸说说,让他帮补你三四万块钱。库铭姐姐说,关键是我和妈妈处不拢,妈妈这种人,她和谁都处不拢,在村里,只要我跟谁来往,她就要到谁家吵闹。我不是又要整成像她一样的老独人。她一天在村里骂张家长李家短的,村里人厌恨她得很。库铭说:“她这把岁数的人,还有几年活头,实在和她处不拢,房子盖好后,要不你和她分开住,要不你还继续打工,你总得要有一个自己的家。要是那天,房子真的倒了,我们两个咋个有脸活着。”好说歹说,库铭的姐姐终于同意回家盖房子。库铭的姐姐说,找不到盖房子的师傅,库铭说,盖房子的师傅,他负责找。

库铭随即拿出手机,找了几个朋友,问寻到一个师傅的号码,电话打通,没人接。

库铭回到杨琴家,刚进家不久,盖房子的师傅就把电话打到库铭的手机上,库铭接了电话,说了一些盖房子的事宜。没想,库铭媳妇,岳母就大声谴责道:“是你大姐要盖房子,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她要盖,她自己不会自己去找师傅。你算得是来我家上门的,家里的事,从来没见你这样上心过,外人的事,你上心得很。”

“她是我大姐!”库铭大叫一声。

“你吼什么吼!”杨琴大声斥责。

库铭转身离开杨琴家,身后传来杨琴大声咒骂:“你有本事走,就不要回来!”接下来就是杨琴噼里啪啦打砸东西的声响。

库铭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来找火石狗。

“开门,开门。”

平寨工区院子大门紧锁着,库铭大吼几声,火石狗懒洋洋地走出值班室,他挺着硕大的肚子来开门。

“从哪里来,”火石狗问。

“从家里来,来看看你,”库铭说。

“来看看我,”火石狗笑眯着说。

“杀鸡吃,”库铭说。

“好,”火石狗高兴地说。

“杀哪只?”

“随便。”

“你的鸡,你说了算。”

“把那只公鸡杀了,还有几只?”

“还有9只。”

“老金,我买几只大鹅来你养着。”

“不要买来,我不得闲照管,”火石狗意味深长地笑着,欲言又止地说。

“你忙着去找媳妇?”库铭问。

“我前两个月前谈了一个,”火石狗有些得意地说。

“哪里的。”

“下面寨子里的,这个女人的男人前年死掉。他男人得尿毒症,医了八九年了,她还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家里盖着一大栋房子,有一个弟弟,在城里当公安,房子买在城里,不会再回来了,家里还有她妈,”火石狗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哦,太好了,带着一个小姑娘,房子又是现成的,你一样都不用操心,好好把握,好好对人家的小姑娘好点,当亲生的一样对待,”库铭说。

“我会的,这个女人对我好得很,她妈对我也好,叫我去她家当上门姑爷,”火石狗更加难掩内心的喜悦。他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忙碌开来。

火石狗把煮好的鸡端到值班室里。库铭躺在值班室床上。见火石狗进来,库铭起身坐在床沿上。“老金,你的床单也不换换,旧巴巴的,你不怕,那一天你女人来看见,”库铭暧昧地笑着说。

“哦,你别小看我这床单,在上面滚过五个女人了,这张烂床单,也怪牢,”火石狗坏笑着说,现在的女人好哄得很,特别是那些离了婚的女人,三十几岁那种,随便跟她们在微信里聊聊,讲几句关心的话,她们就来了。

“我那本书有没有看完了?”

“看完了,空房子日记。”

“我要拿走了。”

火石狗从床垫下面找出那本空房子日记,递给库铭。

库铭想去看看他和冬安雪曾经住过的房子,碍于火石狗在,他又不好意思去。火石狗告诉库铭,他现在相处着的女人叫双凤。双凤三十六岁,小他六岁。火石狗还告诉库铭,有一次,他想拉双凤的手,双凤不给他拉。库铭说,就是这样的女人才好,随随便便就让别人拉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牢靠,要不得。

“呵呵,”火石狗发自内心地笑着说,我让她来我这里,喊了她好几次,她就是不来,说是等时机成熟再来,不像前面那几个。

“看样子,这一次,你是找着个好女人了,”库铭说着,心里有一丝妒意。

“嘿嘿,”火石狗笑着,抓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三两下就把鸡肉吃进肚里,接着说道,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现在这个,还没问过我一个月工资多少,不像前几个,才相处两天,就问我有没有房,一个月工资多少,我还当心她问我一个月多少钱的工资。我这点工资,要是她问起来,我还不好意思说。我们这种劳务工,一个月三千多块钱,有时候还拿不到,不像你们,一个月六七千,年底这几个月,八九千。”

库铭说,我教你一个办法,要是双凤问你一个月多少钱的工资,你就这样说,你参加工作时才拿四五百块钱的工资,这些年,每年都在加工资,加到了三千多块,每年年底这几个月,可以拿到七八千,拉扯下来,一个月有四千多块。

火石狗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每个月就八九百块钱了,哪里才四五百块钱的工资。”

“这只是一个策约,目的是告诉她,你这几年,工资增长的快。”库铭说。

“我才不管这么多,她要是哪天问起我来,我就告诉她,三千来块。”

“唉,教你的山歌,你不唱。”库铭为火石狗着急。火石狗大咧咧地说:“管他妈的球,实话实说。”

“这一次,一定要把握好,你和双凤整成了,是你老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像夏小雨,冬安雪,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简直比他妈的老鼠药还毒,谁粘上,就毁谁一辈子。老话讲,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其实,男人入错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选错女人,入错了行,还可以再选,可以奋斗,可以拼搏。只要老天不灭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敢于拼搏,敢于吃苦,总有一天会走出来。而选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三天两头把你不当人,三天两头闹矛盾,离了婚,没有娃娃还好,要是有一个娃,就是一辈子的痛。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像双凤这样的女人,很少了,男人得了尿毒症,还一直守着自己的男人,一直苦钱帮自己的男人医病,有些女人,就是自己的男人不得病,也守不住。”

库铭在说金克石,也在说自己,说到冬安雪,他就想起杨琴。想起这两个女人来,库铭就郁闷无比,库铭想,虽然冬安雪有诸多的不是,虽然杨琴在有些方面比冬安雪好,但是两者相比之下,他更倾向冬安雪,要是他和杨琴离婚,他能很快就忘记杨琴。反而是冬安雪,虽然伤害他很深,他却无法把冬安雪忘怀。

第二十五章:

杨琴打来电话,问库铭回不回家。

库铭说,你来接我,我就回,不然就跟火石狗睡。一个小时后,杨琴把车开到平寨工区院子门口。库铭上车后,杨琴就开始骂。她骂库铭:“你大姐盖房子你操什么心,家里的事怎么不见你操心半点。不打电话给你,你还不想回来,你是什么人,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家里的人,那个不对你好,就只有你,把我们一家当外人,就是我们把心挖出来给你吃,你还说是苦的。你还要我们这家人怎样对你。”

杨琴一直骂着,库铭没有接杨琴的话。快到杨琴家,库铭实在是听不下去,库铭说:“停车。”杨琴把车停在公路边,库铭拉开车门下车。杨琴在车上恶声骂道:“烂杂种,你今晚要去哪里,你还要我怎样。”

“你愿意来接就来,不愿意就不要来,你自己愿意来的,来了骂我一晚上。”

“臭杂种,你要死了,”杨琴粗俗地骂着更下流的脏话。库铭继续向着杨琴家相反的方向走。

杨琴走下车,公路上驶来一辆大货车。杨琴骂着下流粗俗的脏话,就冲向大货车。大货车减速按喇叭。库铭被彻底激怒,他大声骂道:“要死,老子今晚成全你,你不要去害人。”

库铭一把抱住杨琴。杨琴挣扎着要撞向大货车,她离大货车只有一米的距离。大货车已被逼停,在不断按喇叭。公路边有一棵大桉树。库铭抱起杨琴,把杨琴往桉树树干上撞。杨琴拼命挣扎着,她用脚死死的蹬着树干,库铭没能把杨琴撞在桉树上。

几番挣扎,杨琴的金项链断了,这场争吵才算停息下来。杨琴捡起地上的金链子,链子上的和田玉坠却不见了。杨琴和库铭,两人拿出手机照着,找了一遍,终没找到玉坠子。

库铭早早的起床,来到公路边,寻找玉坠子。他在公路边,桉树下,搜寻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玉坠子。玉坠没有找到,库铭回到杨琴家。杨琴在拖地板。水龙头里的水一直淌着,水龙头下是一个大盆,杨琴在大盆里涮洗拖把。杨琴又到大盆里涮洗拖把,涮洗好后,水龙头里的水继续淌着。库铭说:“水不用就关掉,虽然水不出钱,但也要节约。”杨琴直起腰杆,恶声骂道:“稀你的逼奇,就你高尚,你是好人,我们一家是大恶人,人人有你高尚,那还用人民币干哪样。”

岳母在一旁帮腔:“公家的水,村里那家不是哗哗地淌着。一点烂水,也值得你两个呱哒呱哒地吵。”

“我看见水库里的水都快要干了。你们这些人,等那天停水了,又要拿着村里管水的人臭骂。这些管水的人死绝了。”

话到嘴边,库铭又咽回去,他只希望早一天去上班,4天的假,他感觉过得很漫长。

治水工区院子里,工长杨四富召集大伙整烧烤。杨十三早早的就在院子里架起一堆篝

火,班长老罗和黑三在食堂忙碌着烧烤用的食材。小海准备烧烤架和碳火,黄毛负责酒水碗筷。忙碌了一天,大伙得以闲暇下来。

天上繁星闪烁,如同一张大网,捕捞着浩瀚的月空。

烧烤还没吃几分钟,杨四富说:“明天又要干个大活,不行的话,老罗带着几个人干,我带着几个人偷干。老罗这组,防护员带着执法记录仪照着,我这组用对讲机防护,火车来,我们躲起来,现在这活,越来越难干,干活就像做贼,又要设备养得好,又不给时间干,要不然,这么多工作,咋干得完。干了违章,不干设备质量下滑,同样要考核,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伸头缩头都是挨刀子。什么活计都要纳入天窗点内,一个星期三个天窗,一个天窗120分钟,一个星期6个小时,一个月24个小时,24小时要养这么多设备,不偷着干,咋干得完。”

“天窗点外干活,被抓到就是红线考核,严重违章,”杨十三说。

“哎呀,吃酒莫谈工作,”黄毛说。

可不谈工作,他们又找不到一句像样的话说。

三分钟后,一口酒下肚,他们又谈起工作来。

杨四富说:“老罗这个组,离我们远点,不然执法记录仪又听到我们的机器响,到时,又被段上监控中心盯控着。”

“偷着干,慌慌张张的,不安全,”杨十三说。

“这么多活计,不偷着干,根本干不完,”杨四富说。

“这几期事故通报,好几个工区,就是违章盲干,被执法记录仪监控到,全段考核通报,被扣钱最多的,一次就罚款两千,不划算,干公家的活,扣自己的钱,”老罗说。

“设备下滑,同样要被考核,每天几十对火车跑着,线路设备变化太大,”杨四富说。

“喊你们吃酒,不要再谈工作,”黄毛磕着酒杯,大声说,你们白天还干不够,晚上还要继续干。好酒好肉吃着,还阻不住你们的嘴。

“好好,吃酒,不谈工作,”杨四富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两口,他又说:“车间主任前天打电话,说我们线路外观不好,线路两边大草又长出来了,现在的药怕是经常打,打去打来,草有抗药性了,打了草不死。车间主任说,要按两块钱一米考核我们。”

黄毛端起酒杯,吃了一口酒,侧脸瞅了杨四富一眼,一脸的不高兴。杨四富呵呵地笑起来。大声说道:“黄毛不高兴了,翻篇,换个话题。”

片刻的沉默,因为谁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吃酒,”黄毛高高地举起酒杯。

“这个柴好烧得很,烧出来的碳,耐烧,适合烤烧烤,等那天砍树,再拿点回来。这个月的生产任务,没有砍伐灌木这项工作。就是前两个月砍的多,铁路两边的危树,几乎被我们砍得差不多了,奇怪得很,铁路两边的灌木长得比山上的还快,你今年才砍掉,明年它就长出来。每年单砍这些树,都要投入很多人力,”老罗说。

“出些钱请人栽树,又出些钱请人砍树,”小海笑着说。

“逼脸,不谈工作,你们会死,拈些菜塞在各人嘴里,”黄毛大声嚷嚷。

“呵呵……”

在场的每个人都开怀笑起来。

“谁再谈工作,谁就是逼脸,难得今晚大家在一处吃顿烧烤,”杨十三建议性地大声说。

“好,”杨四富端起酒杯。

“好,”老罗端起酒杯。

“好,”黄毛端起酒杯。

“好,”小海端起酒杯。

“好,”黑三端起酒杯。

6个酒杯碰撞在一起,烧烤桌上的烤肉就少了一半。

平寨工区的院子里,金克石抬头望了望夜空,他在等着双凤的微信。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双凤都会给他微信聊天。火石狗在猜想,双凤会跟他聊什么话题。火石狗想,不管双凤和他聊什么话题,他都要约双凤到附近的旅游景区玩玩,带着双凤的姑娘小彩,然后再去夏小雨那里,把小年也带上。小彩和小年,上下一两岁,相处下来会很融洽。火石狗这样想着,就急切地拿起手机看。双凤一直没给他发微信,金克石按捺不住内心的孤独和焦渴,就先发了微信给双凤,告诉双凤,他要约她出去玩。双方都把孩子带着,给孩子见见面。

火石狗等了很长时间,双凤才回复过来可以两字。

“可以,”火石狗拿着手机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像在欣赏两朵妖艳的花,看得他心花怒放。

金克石和他梦寐以求的双凤各自带着各自的娃,来到等你两千年风景区,可谓风和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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