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忆他过去的故事,有很多心酸,是现在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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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八岁那年,不知得了一种什么怪病,头沉得抬不起来,张着大嘴却不敢喘气,一喘肚子抽的疼,一口气喘到半路再缩回去,别说吃饭,就是舒舒服服喘口气也成了奢望。
母亲没办法,见谁都问这是什么病。碰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告诉我母亲,可能是生痒茅疹。母亲找会看痒茅疹的人来给我看,确定是生的痒茅疹。那人回家拿来古时剃头的刀子,又让我母亲拿来作针线活的针,在油灯火上烧一下,可能是消毒吧。那人把针扎进生疹子的地方再挑起来,我母亲告诉我说,挑起来的是一根黑丝,那人用刀一割,只听嗤嘎一声黑丝被割断了,就这样黑丝被一根根割断,我也随着一点点舒服起来。
疹子割完了,虽说两顿没吃饭了,仍然不想吃。母亲能弄到啥好吃的?父亲去世还不到三个月,四个孩子吃的饭都还没有着落。别再想那些没用的了,母亲从一个小罐里抓出了两把做种子用的绿豆,用一个小碗锅给我滚了绿豆汁加了点红糖,给我盛了半碗,其余的每人一口尝一尝。那绿豆汁一喝进嘴里,就甭提有多好喝了!不仅是那时,就是现在也说不出哪种美食能与绿豆汁相媲美。
那绿豆汁虽说已喝过六十四年了,犹如昨天刚喝过。绿豆汁虽不多,也不是什么名贵补品,但在那时那地,的确是没有更好的东西来取代他。想到那美味的绿豆汁,母亲拿碗给我盛绿豆汁的身影就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