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十三娘，曹吴能用儿子的木头发了一通脾气。
儿子气呼呼地问：“你踢我的材料干什么？”
他这才发现自己有点过分，忙让他把木头收起来。
“你不是要帮我造车吗？”儿子问他，“为什么还要把它们收起来？”
“我不会造，你去找军军爸爸造吧。”曹吴能边收拾桌面，边说。
“我找过了，但他不肯帮忙。”
“为什么？”
“军军爸爸说没经你授权，他不敢帮忙。”
“这种小事还要我授权？”
“是的，他说你不喜欢别人抢自己的功劳。”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谁知道呢？”
“真是岂有此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行，我收拾干净桌面就跟你一起过去找他。”
很快，父子俩就拿着木头一起去了军军家。
军军爸看见他进来 ，忙从饭桌前站起来，问：“你找我有事？”
曹阳抢先说：“我们找你造车。”
“行，你们先坐一会。”
两人刚坐了一会，军军爸就吃完饭了。他一边抹着嘴巴，一边走向曹吴能，问：“你不会做玩具车？”
“本人愚钝，请你赐教。”曹吴能尴尬地说。
“上学的时候，你不是比我强吗？现在怎么找我赐教了呢？”
“小时候强，不代表现在也强。”
“这么说来，你承认我比你强了？”军军爸笑道。
“事实就是如此，我为什么不承认呢？
“这话好像不是你说的。”
“就是我说的呀。”
“你以前可没这么谦虚。”
“别提以前了，那毕竟是孩童时期的事。”曹吴能陪着笑脸，说，“我那时候有点自以为是，希望你别记恨小时候的事。”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递给军军爸，说：“来，抽烟。”
“不了，我还是先给孩子造车吧。”军军爸说。
“造车的事不急，你先抽根烟再说。”
他只好把烟接过来，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问曹吴能：“你现在哪里干活？”
“我在隔壁村给人造房子。”
“工钱还可以吧？”
“还算不错，只是要求有点高。”
“什么要求？”
“做工考究，而且不允许迟到早退。”
“造房子还有这么多要求？”
“是的。”
“你给谁家造房子？”
“官老爷他爹。”
“哪个官老爷？”
“周大爷。”
“没听过此人。”
“隔壁村的，你可能没见过本人。”
“什么官？为什么要求这么严格？”
“据说是一把手。”
“哪个地方的一把手。”
“当然是本地方一把手呗，还有哪个地方？”
“难怪要求这么高。”
说完自己的事，曹吴能问他：“你最近在哪里搞钱？”
“我帮别人管人。”
“你也做官？”听说他管人，曹吴能吃了一惊。
“我哪有能力做官？”
“管人不是做官吗？”
“管人分很多种。”他说，“有些人帮公家管，有些人帮私人管。”
“无论帮谁管，只要管人都是官。”
“我那不是官，只能算保安。”
曹吴能一愣，问他：“你帮别人看门？”
“不是。”
“保安不是看门吗？”
“不是看门。”
“那是什么？”
“管大商场。”
“那还不是和看门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
“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同。”
“大有不同。”他说，“我只负责给别人安排工作，不需要守在门口把关。”
“的确是管人。”曹吴能一脸羡慕地说，“你比我强多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工作轻松一点而已。”
“无论如何，你都比我强。”曹吴能赞叹不已。
听他这么感叹，军军爸赶紧打岔，问他除了建房子还干点什么。
“目前我除了造房子，没什么事可干，”
“造完房子后，你打算干点什么？”
“我现在没什么打算。你那里要是缺人，我想过去看看。”
“行啊，改天我帮你问问老板。”
曹阳看见他们只顾聊天，却没有动手开工的意思。于是，他提醒军军爸，说：“你先把车造好再聊。”
“你别急嘛。”军军爸说，“既然你爸爸开口让我帮忙，我肯定会给你把车造好。”
“那你快一点。”
“车子结构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肯定造不好。”
“那要多久才能造好？”
“一个星期。”
“这么久？”
“一点都不久，我给军军造车花的时间还要长。”
“我以为你一天就能造好。”
“哪有这么容易？”
得知短时内没法把车造好，曹阳直说太扫兴。
“你要是等不及了，就先把军军的车拿去玩吧。”军军爸说。
军军一听，忙说自己也要玩。
“你先把车借给曹阳玩几天，等爸爸把他的车造好就给你换回来。”他爸说。
“不行。”
“小气鬼。”
儿子不肯出让自己的爱车，他只好抓紧时间帮曹阳造车。曹吴能不好意思坐在旁边观望，问他自己能做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这里陪我聊天就行。”军军爸说。
“你想聊什么？”曹吴能问。
“聊什么都行。”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曹吴能老爸去世的事，问他什么原因。曹吴能不方便说十三娘的恶行，只好说老人活到头了。
儿子表示反对，抢着把十三娘的恶行说了出来。
“是你后妈砸死你爷爷的？”军军爸停下来，问他。
“是的，就是她砸死我爷爷的。”曹阳激动地说。
“小孩子别乱说话。”曹吴能不想把家丑公布出来，忙喝止儿子。
“这是我奶奶说的。”
“你后妈为什么砸你爷爷？”军军爸问。
“据说是因为我爸爸杀了家里的牲畜。”
“她就因为这事把你爷爷砸死了？”
“没错。”
“曹阳，你快闭嘴。”曹吴能朝他大声说。
“这是事实，我干嘛要闭嘴？”
曹阳非但没闭嘴，还把曹吴能准备跟十三娘离婚的事说了出来。军军爸听了愕然，但很快也表示同意。
他对曹吴能说：“这么歹毒的女人，你早就应该休了她。”
“这事我不是没想过，但我要考虑很多问题。”他有点无奈地说，“但凡我的经济状况好一点，我也不会这么忍着。”
“你担心离婚后找不到老婆？”
“虽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但我不否认有这个因素。”
“不就是找个老婆吗？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为了娶她过门，我爸妈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我要是离婚的话，以后只有打光棍了。”
“你这么年轻，还愁找不到老婆？”
“年轻没钱，又有什么用呢？”
军军爸突然想起商场有个刚离婚的女人，而且听说她正四处求人帮忙介绍好男人。于是，他把事情跟曹吴能一说，问他有没有兴趣。
“我现在还没离婚，不能谈这事。”曹吴能推辞道。
“你不是打算离婚了吗？”
“我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执行。”
“你要离婚就趁早，别拖拖拉拉。”
“她现不在家，我们暂时没法办离婚手续。”
“十三娘离家出走了？”
“自我爸出事那天，她就出走了。直到现在，我也没看见她的影子。
“那你赶快找她回来。”
“我也想找她回来办手续，但我不知道去哪儿找呀。”
“你去哪儿找过了？”
“我打电话去她娘家问了，但没有一点音讯。”
“除此之外，你还去过哪些地方找过？”
“我没去别的地方找。”
“你怎么不去找呢？”
”我要做工，哪有时间找她？”
“你向亲戚打听过了吗？”军军爸问。
“我家没什么亲戚，她家也没什么亲戚。”
“这事有点难办。”军军爸想了想，然后给他出主意，“你登报寻找吧。”
“登寻人启示？”
“是的。”
曹吴能觉得这个点子不错，说回去考虑一下。
“你别考虑了，赶快找她回来离婚吧。”军军爸说，“你一天不和她离婚，就没法再找第三春。”
“我尽快吧。”
“你哪天有空？我把那女人叫过来跟你见个面。”
没等曹吴能答话，儿子就叫起来：“我不要后妈。”
“为什么？”军军爸问他。
“我不想被后妈打骂。”
“十三娘经常打你？”
“是的。”
“你别担心，叔叔给你爸爸介绍的女人不像你后妈那样打人。”
“你怎么知道？”
“我跟她在同一个地方上班，当然知道了。”
“你又没跟她一起生活，怎么知道她不打骂孩子？”
“我的同事都说她很好。”
曹吴能插嘴说：“既然她这么好，为什么还离婚呢？”
“她老公在外面有人了。”
曹吴能对着他耳朵，低声问，“她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所以她老公才在外面找女人？”
“哪方面？”
“她是不是房事不行？“
“应该不会吧？”
“你怎么知道不会？”
“她身体很健康。”
“健康不代表房事厉害。”
“你要找个房事厉害的女人？”军军爸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问。
“其他方面可以随意，但是房事不能忽略。”曹吴能一边说着，一边向他展示自己的肌肉。
“十三娘的床上功夫很厉害？”
“她勉强凑合。”
“我想她也能凑合吧。”说完，军军爸问他，“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先安排你俩见个面。”
“你来真的？“
“你以为我开玩笑？”
“这事先放一放吧，等我离了婚再说。”
“等你离婚了，她已经找着如意郎君了。”
“那就算了呗。”
为了说服他答应这桩好事，军军爸又说那女人家庭背景强。老爸是行长，老妈是大官。
曹吴能问他：“既然她爸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给她找份好工作呢？”
“她现在做的就是好工作呀。”
“什么职务？”
军军爸毫不犹豫地说：“副总。”
“副总还要你帮忙找对象？”曹吴能有点不敢相信。
“她也没叫我找对象，是我突然想到你俩挺合适。”
曹吴能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说：“我一个扛水泥的，怎么配得上副总？”
“职务不分高低，你别看轻自己。”
曹吴能没说话了。不过，军军爸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不断向他介绍女人的家庭背景，以及经济条件。
“谢谢你的好心，我现在没这个想法。”曹吴能拒绝道。
见他这么执拗，军军爸又低声问：“十三娘走这么久了，你就不想那事？”
“什么事？”他明知故问。
军军爸指了指他两腿间，说：“裤裆那点事。”
“我做工累得很，没心思想那事。”
“那你刚才还问她房事行不行？”
“虽然我现在有点累，但不代表以后也累。”
说完这句，曹吴能打岔道：“你先别说女人了，抓紧时间造车吧。”
”造车的事不急，我们先聊聊你的第三春。”军军爸笑着说。
“孩子正等着耍车，劳烦你抓紧时间。”
儿子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问他能不能先闭嘴。
“你要干嘛？”曹吴能问。
“我想让军军爸给我造车。”
“行，我闭嘴。”
然后他对军军爸说：“你快帮他造车吧。”
“好吧，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那事。”
为了让他尽快给儿子造出一辆车来，曹吴能只好答应回去考虑一下。
把父子俩送出门口，军军爸再次提醒他：“你回去以后，记得好好考虑一下我跟你说的事。”
“好的，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曹吴能向他摆手，说。
回家的路上，儿子问他跟军军爸聊了什么。
“我们没聊什么。“曹吴能说。
“那他怎么不给我造车？”
“他在思考该怎么造。”
“你说谎，我看见你们交头接耳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曹吴能一愣，忙问：“你听见什么了？”
“其他我没听见，只听见‘女人’两个字。”
儿子仰着脑袋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又想给我找一个后妈？”
“没有的事。”
“可是，我听见你们一直在说女人。”
“是他在说，我没说。”
“但你一直在听呀。”
“他拉着我听，我不得不听。”
“你说过不会再给我找后妈，你可要记住了。”
“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但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来说，没有女人的日子确实很难熬。
睡觉前，他试着跟儿子商量：“要不我给你找个阿姨回来做饭吧？”
“什么阿姨？”儿子问他。
“做饭阿姨。”
“要钱吗？”
“不要。”
“哪个阿姨这么好心？”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想一定会有这样的阿姨。”
“可是，我自己会做饭呀。”
“你会做饭没错，但仅仅能把饭做熟而已。找个会做菜的阿姨回来，我们以后就可以吃上美味可口的饭菜了。”
“行，你看着办吧。”孩子说，“只要你不给我找后妈就行。”
“你就这么排斥后妈？”
“你不是也一样吗？”
曹吴能只好暂停，然后让他睡觉。没一会儿工夫，儿子就打起来了呼噜。但他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知道翻了多久，儿子突然被他翻醒了，问他为什么老动来动去。
“爸爸心里有事，所以睡不着。”
“你有什么事？”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感觉身体热得不行。”
儿子赶紧掀开他身上的被子，说：“你嫌热就掀开被子呗，干嘛死撑？”
“爸爸不是身体热，而是某个地方热。”他说着又把被子重新盖上。
“你哪个部位热？”儿子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问。
“不是额头热。”
“那是哪里热？”
曹吴能不是哪个部位热，而是浑身燥热。特别是裤裆那家伙让他坐立不安，睡到半夜突然挺了起来。但他不好意思跟儿子说，只好打着呵欠说好困。
“那你快睡吧，别翻来翻去了。”儿子说。
“好的，爸爸马上就睡。”
儿子睡着之后，他又睁着眼睛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天还没亮，他又醒了过来。一看儿子睡得很沉，他突然想干点排解寂寞的事情。
行动之前，他特意叫了几声孩子。看儿子毫无反应，他才抓住自己的命根子使劲摩挲起来。
尽管他很小心，但还是把儿子惊醒了。孩子睁开眼睛奇怪地看了他一下，问他在干什么。
他吓了一跳，扭头问儿子：“你怎么醒了？”
“你动静这么大，我能不醒吗？”孩子说。
“你听见什么了？”
“我听到你咿咿呀呀地叫呀。”儿子看着他，问，“你在干嘛？”
“爸爸没干嘛，只是睡不着。”
“你睡不着为什么还叫这么大声？”
“好吧，爸爸不叫了。你赶快睡吧。”
把儿子哄睡之后，他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然后盯着蚊帐顶，说：“身边没个女人，日子不好过呀。”
接着他又自问：“我要不要接受军军爸的好意呢？”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事不靠谱。先不说那女人的情况是否可信，最主要自己还是已婚人士。
这么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没一会，脑子里又浮现十三娘的身影，以及两人在床上奋战的情景。
“那女人这么久没消息，会不会死了呢？”
随后，他又这样想：虽然十三娘长得不怎么好看，但也勉强能满足我的欲望。
这么想着，他又开始怀念她在床上的好处。于是，他又想打个电话回娘家问问什么情况。但是一看天还没亮，他又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