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只为伊人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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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听风雨,雨淅沥沥一夜未停。。。

今早醒来,眼看着明净的晨光隔着窗子泻了一地,心里顿时清爽了许多,原打算早饭后好好看会书,但不知从哪产生的一股力量,非要把我推出去。尤其是那清晨的空气,给朝阳透过,澄澈而清凉,一洗夏日的烦躁。浅蓝的天空上飘着几丝薄纱似的白云,像是挥动着水袖,正在翩翩起舞的画中飞天,催促我出去一路欣赏。那好吧,出去听听鸟鸣啁啾,看看花开花落。

迎着黎明的朝阳,开着车一路向东,好想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千回百转中一个古朴的村落赫然于前,路变窄了,我停了车,漫无目的地在村中游走。驻足在一处农家小院外,看到通往小院外的篱笆上,缠绕着一墙碧绿的藤蔓,蜿蜒曲折,静默的摇曳着它的葱茏。自在晨风里有小小繁茂白花盛放,花枝纤细如女子月眉,花朵悄然含英,素白无芬,单薄花瓣上犹自带着纯净露珠,娇嫩不堪一握。不由心生怜爱,只是呆呆的看着,指尖不忍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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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花呢?我之前都没有见过,正巧篱笆院的主人从虚掩的院门内走出来,正笑盈盈地望着我,是个美丽的农家女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衬着身后的篱笆墙,看着就像一副画,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十分美好。可能是看到了我疑惑的眼神,不等我开口,就对我说,“您一定是想问这是什么花吧?”我点了点头,“它叫夕颜,黄昏时开花,早晨八点之前就落了。”言语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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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心中不禁惊叹,“啊,夕颜就是这样的花啊!”好像见了寻找多年的发小,似曾相识,但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样子。这花,已不是篱笆墙上的小花,它是甄嬛和果郡王在桐花台偶遇时所见到的墙角的夕颜啊,竟然是它,久违了。

女孩又对我说:“这花和寻常的花不一样,人家都是白天开给人看,它夜里开,自己欣赏自己。”我心头一动,是啊,万籁俱寂时,它正幽香袅袅。轻轻的顺着篱笆爬过墙头,回眸一笑醉了夕阳,醉了月亮,黑夜绽放,黎明闭合,日出日落,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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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夕颜相对应的是朝颜,她朝开夕闭,向日绽放。最早见到夕颜与朝颜的说法,是看台湾女作家林文月翻译的,日本平安时代的大才女紫式部的《源氏物语》,被称为日本的《红楼梦》。作者和译者的文笔都非常细腻清丽,风格相似,读起来是一种美的享受。书中多以花与女主的性格、命运相互映衬,朝颜和夕颜在她笔下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角色。一个坚贞,一个柔弱;一个名正言顺开在光明里,一个消逝于晦暗幽深的夜幕中。

《源氏物语》男主源氏十六岁时,在盛开夕颜花的乡间茅舍,遇见一位温柔娇弱的美丽女子夕颜,两人结下了一段天真无邪又见不得光的露水情缘,后来女子被追魂夺命,香消玉殒于暗夜之中,类似《聊斋志异》里的狐仙和落魄书生的版本。源氏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夕颜,他后来也再没有遇见这样清新、单纯、可爱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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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而纯情的感情总是短暂的,而且多半是柔弱的,就像夕颜花,经不起风吹日晒,用紫式部的话来说:只是风雅啊。紫式部在书中还特意为夕颜花写了一首诗:

白露濡兮夕颜丽,花因水光添幽香,

疑是若人兮含情睇,夕颜华兮芳馥馥,

薄暮昏暗总朦胧,如何窥得兮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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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却傲娇的夕颜花,离夕阳最近,离朝阳最远,花落无声时,将其一生绚丽在黑暗里,只是每逢花开颜尽。站在清晨朝阳下的篱笆旁,我仿佛看尽人间最凄美的诗行:宛若世间一位绝色的女子为了某个人或是一段情,悄然含笑,又独自零落……

一夕宛若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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