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哥哥打来电话很着急地问,“你姐姐住院了吗?”
我知道这事儿,昨天傍晚,姐姐给妈妈送饭,回去的路上被一辆车挂倒了,幸亏没有大碍,受了点皮外伤,在医院住几天就没事了。
我把姐姐的情况告诉了哥哥。此时,我明显地感觉到哥哥紧张情绪一下子平稳了许多。
知道姐姐住院了,为了让姐姐安心住院养病,哥哥打算过来接母亲去他家,侄子不在家,哥哥不会开车,我便答应送妈妈。
我下课了,妻子已经买好了包子,准备给妈妈带上,恐怕路上妈妈饿。等我们开车到了妈妈家的时候,哥哥和妹妹已经给妈妈把该带的东西收拾好了。
准备要让妈妈上车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在院子里,妈妈脱着衣服,说不去哥哥家,说自己在家更方便。妈妈今年八十七岁了,虽然身体还很健壮,可有老年痴呆病,时常糊里糊涂的,平时有我们儿女们轮流照顾。
妈妈有时候和小孩儿一样,哄一哄,说着说几句也就好了。妻子很了解她,也很会哄她,我很佩服妻子的耐心。妻子哄着,我过去拉着她给她穿衣服。突然,妈妈躺在了地上,抱着哥哥的腿不起来。
十几分钟以后,妈妈被妻子哄上了车,顺利的出发了。到哥哥家需要半小时的车程。一边走,一边听着妈妈的唠叨,虽然很多都听不懂。听着妈妈的唠叨,我想起了妈妈的不容易。
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家里没米下锅,就指望着妈妈去田里挖点野菜一家人充饥。家里人口多,又都是孩子,虽然父亲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工作,却一家人还是穷的叮当响,妈妈也不得不拼命的操劳。
我在学校里中午不回来,需要带干粮在学校食堂里热着吃,可是家里没有粮食可以带,母亲就去田野里弄一点野草种子,别人舍不得吃,专门给我蒸“草团子”,让我带去学校吃。
为了不让带去的“草团子”不散开,我迫不得已学着用丝线系成网兜。想想过去都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妈妈的不容易就更不用说了。
听妈妈说,有一年,家中无米下锅,生活拮据,走投无路,父母就带着年幼的哥哥姐姐去了孤岛,想找个活路。那时的孤岛荒无人烟,去孤岛是为了依赖野菜而生存。
在那年代,灾民比田野里能吃的野菜都多,整个孤岛找不到能够填满肚子的地方。父母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背着两个皮包骨的孩子回家。虽然不重,但饥饿的身躯也难以负重。
走不动了,就用手拖着孩子走,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坐在路边绝望的看着天空。母亲坐在地上,瞅瞅正在发烧的姐姐,泪水如雨,痛苦不堪。那时,姐姐脚面受伤,无药医治,脚面溃烂,伤口里面生着蛆(现在姐姐脚面上还有伤疤),疼痛难忍,再加上饿的受不了,啼哭不断。
看着孩子,疼在心里,反正自己也养不活,跟着别人没准还有活路。妈妈心一横,背着父亲把姐姐扔在了路边。没想到,等艰难的回到家的时候,姐姐竟然被邻居大爷背回了家。母亲看到回家的姐姐,一下子将姐姐搂在怀里,给大爷下了跪。
车继续在车流中行驶着,拐来拐去的,妈妈坐在车里不适应,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妈妈想呕吐,可能是晕车了。
我赶紧打开车窗,放慢了车速,尽量让车子平稳。到了哥哥家的时候,妈妈趴在后背座位上不想下车。还是妻子有办法,告诉妈妈说让她下来透透气,再让她上车。
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妈妈进了家。哥哥嫂嫂给妈妈准备的很充分,房间里生着炉子,床上铺着很厚的褥子,干干净净的。我很感激哥哥嫂嫂。
由于要上班签到,我和妻子把妈妈送到家没顾上吃饭就赶紧回来了。晚上,我还惦记着妈妈,便给哥哥打了个电话,哥哥告诉我,妈妈睡了一下午。
岁月如梭,梭梭催人老。我们不能阻挡岁月,留住时间,但我们能够让这段人老的历程存入生命的档案;我们也不用惋惜美好时光一去不复返,因为现在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趁着妈妈还在,把更多的关爱和陪伴留给妈妈,牵着妈妈的手一起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