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眷恋故乡的年》(散文|蒋录基)

            在我的记忆深处,故乡的年,是一幅绚丽多彩的民俗画卷,承载着无尽的温暖与期盼。每至年关,那份对故乡过年的深深眷恋,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我带回到那片充满温情与欢乐的土地。 随着腊月的脚步缓缓迈进,故乡的空气中便开始弥漫着年的气息。小时候此时村头的大喇叭里,欢快的过年歌谣悠悠飘荡,那熟悉的旋律,仿佛是年的使者,唤醒了人们心底对新年的热切期待。集市上,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摊位像鱼鳞般密密麻麻排列着,琳琅满目的年货让人眼花缭乱。红彤彤的春联、鲜艳喜庆的福字、造型各异的灯笼,还有那花花绿绿的糖果点心,每一样都散发着浓郁的年味。乡亲们穿梭其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中的篮子逐渐装满了对新年的憧憬。孩子们则像欢快的小鸟,在人群中嬉笑奔跑,时不时停下脚步,眼巴巴地望着那些诱人的零食和玩具,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过年啦,过年啦!” 在故乡,腊月二十三是祭灶的日子,这一天,意味着年的大幕正式拉开。老人们常说,灶王爷要在这天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人间的善恶,所以家家户户都要精心准备祭品。母亲会早早地从橱柜里拿出精心制作的糖瓜,那糖瓜晶莹剔透,散发着甜蜜的香气,据说这是为了粘住灶王爷的嘴,让他在玉帝面前只说好事。傍晚时分,父亲会恭敬地将灶王爷的画像请出,端端正正地贴在灶台上方,然后点燃香烛,一家人虔诚地祈祷,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灶王爷保佑来年平安顺遂。那袅袅升起的香烟,带着一家人的美好心愿,飘向天际。祭灶过后,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糖瓜,放进嘴里,甜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放,年的味道也愈发浓郁了。 除尘是家乡春节的重要传统,象征着除旧布新的愿望。在腊月廿四这天,全家齐上阵,展开一场彻底的大扫除。父亲用长竹竿绑上新扫把,认真清理屋顶和墙面的积尘,不遗漏任何死角。母亲则指挥我们兄弟姐妹,擦拭家具、清洗衣物,将家里的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在我们的努力下,陈旧的屋子焕然一新,仿佛脱去了一层旧衣,换上了崭新的华服。扫尘不仅扫去了家中的尘埃,更扫去了过去一年的烦恼与疲惫,为新年的到来腾出了一片纯净而美好的空间。 故乡的年,自然少不了美食的点缀。家里也会与大家一样要宰杀年猪。除此之外,从腊月二十五开始,母亲就忙碌起来,各种美味佳肴在她的巧手下一一诞生。蒸馒头是重中之重,那白白胖胖的馒头,象征着日子蒸蒸日上。母亲提前一天就发好面,第二天一大早,便开始揉面、塑形。只见她双手熟练地舞动着,面团在案板上欢快地跳跃,不一会儿,一个个圆润饱满的馒头坯子就整齐地排列在蒸笼里。随着蒸汽袅袅升腾,馒头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揭开蒸笼的那一刻,热气扑面而来,那白白胖胖的馒头,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新年的富足与美好。除了馒头,母亲还会炸丸子、炸藕合、做豆腐……一道道美食摆满了桌子,让人垂涎欲滴。这些美食,不仅是舌尖上的享受,更是母亲对家人深深的爱。 除夕,是故乡过年最隆重的日子。一大早,父亲就带着我贴春联、挂灯笼。红彤彤的春联,一笔一划都写满了对新年的祝福与期盼。我帮着父亲递春联、抹浆糊,看着那一幅幅春联在门框上稳稳地贴好,内心洋溢着欢愉。悬挂高处的灯笼在微风中轻摆,宛如跳动的火苗,为新岁之路增添光彩。午间,全家人齐聚一堂制作饺子。母亲调配的馅料香气四溢,既有猪肉大葱,又有韭菜鸡蛋,皆为我所钟爱。众人边包边谈,屋内充满欢声笑语。我模仿母亲的手法,取皮、填馅、仔细捏合。可包出的饺子却总是奇形怪状,引得大家哈哈大笑。饺子包好后,母亲会在其中几个饺子里放上硬币,据说吃到硬币的人,来年一定会交好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整个村庄宛如一片灯的海洋。此时,鞭炮声此起彼伏,响彻夜空。父亲点燃了一挂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那飞溅的火花,仿佛是新年的使者,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与祝福。放完鞭炮,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共享丰盛的年夜饭。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那是母亲辛勤劳作的成果,也是一家人一年来的收获。大家举起酒杯,相互祝福,欢声笑语中,浓浓的亲情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年夜饭后,孩童们最期待的守岁时光来临。全家围坐电视机前,边看春晚边品尝糖果瓜子,共度温馨时刻。长辈们回顾过往,畅谈新年规划;孩子们嬉戏打闹,不时跑到院中仰望星空。等待新年钟声响起,村庄瞬间热闹非凡,鞭炮与欢呼声交织,人们以最热情的方式迎接新年。新年之际,我暗自祈愿:家人安康,学业有成。 黎明时分,阳光初照,村庄笼罩在宁静祥和的氛围中。村民们早早起身,换上节日盛装,走访亲友互致新年问候。孩童们紧随长辈,逐户拜年,口中念着"新年快乐""财源广进"等祝福语,收获丰厚的压岁钱与甜蜜糖果。每到一户,主人都热情相迎,摆出丰盛美食款待。让我们感受到浓浓的乡情。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笑脸,听着那一声声真挚的祝福,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幸福。 故乡的年,是一场盛大的民俗庆典,每一个习俗、每一个环节,都饱含着先辈们的智慧与情感,承载着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如今,我已离开故乡多年,在繁华的都市中为生活忙碌奔波。但故乡的年韵,始终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我的记忆深处,熠熠生辉。每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我都会想起故乡那热闹的集市、飘香的美食、温暖的亲情……故乡的年,是我心中永远的港湾,无论我走得多远,那份浓浓的乡情,都将永远陪伴着我,指引我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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