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阿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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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勒泰》剧照


多年前就已领略过李娟的笔下风光,唯美、自然、淳朴,如山野的风迎面吹来,带着野花香,带着清水凉,带着牧场的歌声、牛羊的哞叫以及自远而近、节奏明快的马蹄声响,让人不自觉地伫足、闭目、微笑,任风微语在耳旁,任阳光扑簌簌,洒落一身晴朗。

生活的淡淡欢喜与浅浅惆怅在李娟的字里行间自如出入,不刻意用力,不使劲着色,如夏日山涧,如初秋凉风。她的阿勒泰,她的心事与期许,她的孤单与迷茫,她小小的骄傲与小小的倔强,在阳光下清清朗朗,在月光下低吟浅唱,如彩虹悬挂山林之上,如轻烟笼于原野牧场。

山无棱,水有色,各自闪亮。

时隔多年,这些遥远的、梦幻的、渐行渐远的美渐渐安睡于心间,倒是让内心多了一个柔软而辽远的世界,用以安放偶尔的躁动与慌张。

而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我的阿勒泰》,突然让这个潜藏于心底的世界变得真切可见,触手可及。

色调、画面、风景、人物、对白、关系,在我眼前一一呈现,在我心里一一印证: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李娟笔下的阿勒泰,就是这样的。

我想象中的阿勒泰,就是这样的。

辽阔,高远,清凌凌,空荡荡,有云,有风,有阳光,有雨瀑,有高大的树,有低矮的花,有坦荡荡的天空,有银晃晃的月光……我在李娟笔下所见到的阿勒泰,透过屏幕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一眼,都欢喜。

巴太在夏牧场上唱:“月光摇曳在地面上,周围开始泛起模糊的光,原野沐浴在月光下……月光下的你是如此让我着迷。”

晚风柔和,琴音空灵,旋律温婉,唱歌的人如此深情……月光下的夏牧场,夏牧场上的人,人心里怀揣着的心情心事心愿,都让人着迷。

我在凌晨一点的深圳北,以声色交融的方式拥有了我的阿勒泰。

眼前是十平方的居室,眼里是十万里的苍茫,何其有幸,有缘遇见。

许是山野辽阔,世间万物在阿勒泰的怀里都显得玲珑可亲。成群的羊,奔腾的马,澄澈的河流,飞翔的黑鹰,低矮的灌木,高耸的树林,白色的蒙古包,彩色的幡巾……它们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安详地生活,平和地接受阳光雨露的馈赠,成为阿勒泰的血脉,形成阿勒泰的模样。

这一片辽阔与浩瀚,滋养了哈萨克人温暖淳良又勇敢热烈的性情。纯朴的牧民在这片土地上活得谨慎谦卑又自在安然。他们秉着心中的信仰以及对放牧生活最质朴纯真的热爱,与自然万物和谐共存,以他们所熟识的自然法则尽心守护着阿勒泰的山川河流、一草一木。

生活在这里的人,与四季同歌,与马羊同眠。他们喝酒、跳舞、聚会、射箭、赛马,真真切切地爱,踏踏实实地活。他们率真,坦诚,敢爱敢恨,不遮不掩。他们喜欢围坐在一起喝茶,在茶香间聊温暖的家常。他们喜欢在旷野中喝酒,在酒香里说酒后的真言。他们的远方,是头顶上的天空与云朵,是脚底下的草地和泥土。活在当下,是他们的诗,平实的,炽热的,温婉的,粗砺的,夹着草青木香与黄沙白雪的诗。

那些在镜头间游走的草木葱茏,那些在马蹄下飞驰的河流山脉,那些途径月亮湾转场的牧民,那些在月光下唱歌的歌者,组成了一曲无可比拟的田园牧歌,让人觉得,就这样简单而纯粹地活着,多好!

在《我的阿勒泰》里,我看见了人与自然的柔美与野性。长镜头,短镜头,远景,近景,每一个镜头都是一桢画面,每一桢画面都藏着天空的心事,河流的心事,人与动物的心事。它们在自然中流淌,它们都学不会撒谎。

真实与真诚、自然与自在,是阿勒泰最扣人心弦的美。

犹记得巴太与文秀所有的交集,因为真的喜欢,因为真的热爱,才有了李文秀从北京带回阿勒泰的烟花,才有了剪去长发的巴太在月光下的缓缓归来。

那夜空中绽放的烟花,那年轻男子剪短的头发,是纯真的心在历尽千帆后写在草原上的最美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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