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倒秦民的,
被秦继业在口中称呼为“爹”的老者,
名叫秦刚。
秦刚没有理会秦继业的问话,
也没有伸手拉扶起秦明的意思,
不言不语地杵在秦民的身前,
用那双狭长的眼睛,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秦民。
心里一直在嘀咕着;
领口部位,
胳膊肘部位,
漆盖部位,
两只鞋头面上,
都有相同材质的补丁。
我的老战友老亲家啊,
虽然生活在山区农村,
对待生活还是这么得讲究。
什么衣料的衣服,
用什么衣料的补丁,
而且必须得用相同的原色布料做补丁。
我的老战友老亲家啊,
难得你照顾我的面子,
竟然不惜浪费布料,
在我孙子的衣服上面,
缝制了两个布兜子。
甚至奢侈地连裤子上,
两个侧面也各自都缝有一个。
嗯?
脚上竟然还穿着染布袜子。
嘿!你个憨憨老冯啊,
在生活的讲究上,
我甘拜下风,
真得是不如你啊!
秦刚在战争年代干过侦察,
解放后,
不由自主得老是对同事们,
在工作上出现的失误环节,
邻里间日常生活中发生的正常矛盾,
控制不住职业遗留在内心里的病态,
不请自来地喜好为人家强行分析推理一番。
因为这个压制不住,
戒改不掉让人讨厌的爱好,
秦刚无论是在工作单位,
还是在邻里之间,
日积月累之下,
得罪了好多的人。
秦继业见父亲没有搭理自己的问话,
知道老人可能又在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上,
发现了什么值得推敲考证的稀罕事。
秦继业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不然打断了老人的兴趣,
那就等着被老人骂吧。
秦继业来到秦民的身边,
弯腰抱住秦民的后半身,
轻柔地将秦民从地上抱起来,
让秦民站好了。
低头看着秦民有些茫然的小脸,
指着秦刚介绍道;
“秦民,这是你的爷爷,
这里呢是你爷爷的家里。
你的城市户口,
就是上在你爷爷的户口簿上。
你的奶奶在解放前牺牲了,
只有你的两个姑姑和你爷爷生活在一起。
如今你爷爷退休了,
你的两个姑姑也结婚离开了,
这里就剩下你爷爷一个人在了。
所以需要你来陪伴你爷爷,
住在这个院子里来,
你愿意与你爷爷在一起吗?”
没等着秦民开口说话,
正在端详着秦民五官长相的秦刚,
在一旁先开了口说道;
“孩子坐了一夜的车,
又冷又饿的,
赶快先让孩子进屋里去暖和暖和。
我在火炉子上已经熬好了红枣粥,
趁热先让孩子喝碗粥,
到床上躺下来补补觉。
等孩子休息好了,
再来和孩子说这些吧!”
秦刚把话说完,
迈步来到上房门前,
扭动门鼻子,
将房门推向屋里打开了,
秦刚随着移步迈进了屋里。
秦继业顺从地拉起秦民的小手,
弯腰用另一只手提起秦民的网兜,
跟随在秦刚的身后走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