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一)

        我对父亲的感情,在这世界上是没有词可以形容的,曾经有好几年,我没有喊过“爸爸”这两个字,即使他就在那个家里,即使他就在这座城市里,可我依然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喊过他。

      我8岁,母亲32岁,她带着我和随身的行李,离开了父亲的家,我们是自己出来的。第三者的介入,耗时好几年的争吵,家暴,冷战,以及所有狗血的第三者镜头全部在那个家里上演,母亲的绝望、哀叹、哭泣,以及半夜的烟雾缭绕,噩梦般的历历在目。离婚判决那天,我害怕的在姥姥家等着母亲,她回来后,我就像一个大人的口吻问着:“离了么?”她点着头又低下头说:“离了。”我长出一口气,心里的感觉竟然是轻松。后来的日子里有亲戚觉着我是没心没肺,因为父母离婚没有看出来我有一丝悲伤的情绪,可我自己知道,这是解脱,那年我9岁。

        单身女人一人带着孩子的日子不好过,好在母亲有固定的工作,又能干吃苦,以至于我们的生活还算过的去,法院判决时,母亲为了能带着我走,基本答应了父亲的大部分条件,其中一个就是每周六日我要去父亲那里和他度过。起初,这样的生活我还能接受,周一到周五的学习让我绞尽脑汁,周六日父亲带我游戏人生让我高兴的竟然忘记了自己的不幸,我似乎觉得父母离婚可真好,父亲周六日竟然能如此带我疯玩,下馆子,逛公园,骑着自行车我坐在车子前面,他大声唱着不知是什么方言的调调,任由路上行人投来诧异的眼光,我俩比赛喝酸奶,喝到底的时候他会故意用吸管使劲的吸,声音大的让我直捂耳朵,老板也跟着笑,因为我们老来,他知道父亲是个爱搞怪的人。周末我俩睡到自然醒,没有像现在孩子要报各种补习班,我俩随心所欲的睡着懒觉,恍惚间,我觉得父母离婚我还挺幸福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有一天,我回去跟他过周末,父亲对我说:“你回去跟你妈说一声,我等了她两年,你问问她回来不?”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我以为他们不可能再复合了。他也忘记了在这两年中,我和那个第三者在家里的几次偶遇,他也不知道我从他的床底下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内衣内裤,我不小了,似懂非懂又什么都懂,我知道他虽然说在等母亲回来跟他过日子,可他和那个女人没有断过。所以,他让我捎话,我先点头答应,再下周的时候,又回到父亲的家里,他问我“你跟你妈妈说了么?”我说“说了,我妈让你别等她了。”其实,我并没有传达这句话,因为,我不想她再进入这个不属于他的男人的家。在我看来,他们两个根本不合适,那年我11岁。

        又过了一些日子,父亲有一天突然去姥姥家接我,那时候是没有电话的,没个准备,他略显囧色的站在姥姥家客厅角落里。姥姥看见他来了,也没个什么表情,递了张椅子说“你坐”,父亲欠着屁股不自然的坐着,他跟我说,“你跟爸爸走不?爸爸领你去玩吧。”我回头看了看坐在窗边低头织毛衣的母亲,她没说话,也没表情,我内心其实是不想跟着爸爸走的,因为跟表姐约好了要一起玩的,他的突然造访不在我的计划中,于是,我鼓起勇气说:“我不走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天呐,我的推脱之词希望不被大家看成是谎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对于父亲,我是又害怕又亲切的感觉!又过了一个星期,到了回父亲家里得日子,结果,我遇到了一对母女,从此父亲的家又不平静了起来……

        这对母女我没见过,似乎我知道了她们的来意,可我奇怪的是,那个“第三者”呢?她不是在我母亲面前说没有父亲她不能活吗?她不是说他们爱的至死不渝吗?为什么有一对母女占领了“我的家”,在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中,我们四口人吃了第一顿午饭。

        午饭全程,我是以一个客人的形式存在,被夹菜,被问候,被关心,被微笑的一顿饭,好奇怪,我也就不到半个月没回来跟父亲过周末,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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