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着你走进了校门。转身,见一位男同学拖着行李箱走来,他头上戴顶帽子。这帽子提示我,他剪了短发,这短发让他觉到很陌生,陌生到他想到了将它遮掩。顺着这个,我想起稍前见到的一位男同学,边拖着行李箱走,边不时地摸着自己的脑袋。他们两个想来是同个心思?再转身,去看看走向校门的他和他。
空了,校门口,向我传来了一种寂静。一个念头闪过:我好像不记得我有将你的水壶,放到你的布袋里。我好像没见你将那水壶,放到你的布袋里。别是那水壶遗忘在家里了?这疑惑起来了,怎么办?时间还有,赶紧回去把它取来,送到门岗联系老师?
这么想到,加快了步伐。起先是快走,很快变小跑。回到,发现水壶不在,想来是你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比如我去厨房洗碗时,将它收拾好啦?先前的疑惑消散了,就像山腰起了一阵雾,将眼前的一切遮掩,转眼间雾又散开,暂时被遮掩住的景像复现。
甚少跑的,还是跑了,就在刚才。跑过之后,感觉挺好。跑的时候,想着那些跑者;跑过之后,想着那些跑着。他和他两个,在我而言,所认识的和所知道的完成了昨天的跑步者,都是英雄。虽然这英雄于别人而言,可能什么都不是,完全陌生的路人。
晚上,你和我跟随着小黑,一起转大圈。我跟你讲起较早爷爷和我的通电话。那时,我在电话中讲的,你或许有听到;那时,爷爷在电话中讲的,你是没听到的。他和我聊的,这一次,主要就是哥哥的事。我转述给你听:几个月前,哥哥在线上考了试;后来,哥哥去面试了;后来,通知来了,他想去的单位和他签了约。
我说第一次,小爸爸把这个消息给我的时候,我还不能判断这签约对于哥哥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只是哦了一声。后来,我寻思这个签约他或是很喜欢的。后来,小爸爸告诉我合约正式签好了,这一次我出声多点:恭喜恭喜,告诉老爷子,让他开心开心。
先前,在电话里,爷爷告诉我的是哥哥很喜欢签约的,或者按照我的原话:签这个约,是哥哥自己很钟意的,而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备选那种。然后,我转折了一下,跟你举例:假设你申请了三所学校,你向它们发出了申请,然后它们向你提出一些要求。
比如要达到这样那样的条件,比如参加这样那样的考试。然后,你都通过了,你就收到了这三所学校的通知: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学校。然后,你就进入了选择的环节,从它们当中选出一家你最钟意的,和人家签约。你插问了:不可以同时入三家吗?
哈哈,我听了笑:就好比,有三个男孩同时向你表白: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你不可能同时嫁给三个人。我笑笑:理论上可以,实际上不行。要读这三个学校,只能是第一段时间读第一个学校,第二段时间读第二个学校,第一段时间读第三个学校。
晚上,见到一则分享。见到时觉到一种暗喜:这么巧,今天正好在什么时候,又想起来她:好像很久没见到她的分享了,然后就见到了。晚上,见到一则留言,见到时觉到一种暗喜:这么巧,昨天正好因她分享出来的文章我看不到,有想要告知她一下。
早上,见到两则分享。是他和他两个分享出来的昨天的跑步。献上一朵小红花,怀着就好似若是在现场、我会献上一捧鲜花那样的心情。遇到了一个缩写:PB,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搜一搜吧,有了:PB是Personal Best的缩略,表示个人最好成绩。
说是:这个术语常出现在体育比赛中。如田径竞赛,铁人三项、自行车、游泳比赛都会看到。是比赛时的常用术语。和别的体育比赛词汇不一样,日常使用度更高。如介绍自己的马拉松、十公里跑个人最好记录时。是啦,他昨天有提到个人最好成绩。
晚点,我会和他聊一通,关于他的这次跑步。
我:感觉怎么样,今天是不是还要跑一跑?
他:休息一下,不跑了,快走可以。快走是最好的修复方式。有些人说快走可以帮助排酸,实则快走有利于血液循环,把废料带走。
我:我看了你这次跑,每公里是一圈,每一圈你都跑得很均匀,四分钟多,没有很快的,没有很慢的。
他:跑这么长的距离,匀速跑是最好的。
我:你平时跑,也就十公里、二十公里吧,不会跑这么远吧?
他:是。
我:你昨天有没跑得抽筋?我认识一位昨天后半程抽得厉害。最后是咬着牙走过终点的。
他:没有。在三十多公里时,有一下感觉要抽似的,后来压了压节奏,就好了。
我:你参加过多少次全马跑?有没十次?
他:我从16年开始跑,有时一年一次,有时一年两三次。(他好像还在算)
我:那我就当你有十次了。这一次是最好成绩了,那你以前的时间是多少?
他:从最开始的三小时四十分钟,到后来的三小时三十分钟,三小时二十分钟,三小时十分钟。
他:我这次事先没有想到过要跑出个人最好成绩的。我知道的几个人,他们预先天天训练,兴奋不已,说这次要跑出最好成绩的,结果反倒最后是跑崩了。
我:啊!是吗?假设你们一共五个人,他们四个最后都跑差了,就你最后跑好了,我今天回头就写这个:越在意的,越容易出现意外;越不在意的,越容易出成绩。学习也是这样。
他:我跑到一半的时候,觉到今天还好。跑到三十公里的时候,觉到今天还好。跑到三十五公里的时候,开始感觉,今天或能跑出最好。是跑到四十公里的时候,开始想要跑出自己的最好。
我:哈哈,就是啦。你说的跑到崩是什么意思?
他:节奏没有掌握好,后来跑不下去了,就提前放弃了,遇到有喝的喝,遇到有吃的吃,最后成绩比原先预期的慢了二三十分钟。
我:哦,我认识的那位,最后是抽筋太过厉害,不知道是否节奏没把控好,倒不算是跑崩了。
他:有的人平常是练平地跑,我平时喜欢山地跑,跑山地的来跑平地,不容易出问题,跑平地的去跑山地,会容易出问题。
我:那,你这次始终是保持了平时训练的节奏?
他:哪里啊,比平时快多了,平时哪会跑这么快,现场的气氛那么浓烈。
我:那,你是被激发了。
他:以前我的成绩总上不去,我发现我的胃不好,我试过补充能量时用这个用那个,好像都不太管用,后来看到那些跑得好的老手补充能量时用一样东西,我也试着用那个。后来,我的成绩就上来了。
我:那位说他的能量是还很充裕的,只是抽筋抽得没办法。
他: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弱处。我解决了我的补充能量,是弥补了我的弱处。
我:从你的改进过程来看,大概你现在算是臻于你的最佳成绩了。你有打算再提升一些,跑进三小时吗?
他:那是一个很高的门槛了,我不会刻意去达到。
我:是,能够跑完就很好了。能够在跑的过程中觉到愉快就好。
这一天,读到一则新闻,有关一部叫着“SMALL,SLOW BUT STEADY”的电影,很喜欢它的名字。望文生义地,我想他和他,都是可以冠上这个名字的英雄。就像,早上出门前,我让你自己去把自己的头发扎好,你很快地出来,让我见到时对你刮目相看。
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固将愁苦而终穷
---2023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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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四十七) 2020.06.07
周六的下午,我们又去书城看书,三点多到八点多。期间,周周问了三次的时间,第一次那会是六点四十,她说还太早,就继续。第二次那会我说是八点了,一看是七点五十五,她说继续。第三次那会,她手头的书翻完,我在翻的书也翻完,我说是八点半该走了,一看是八点二十五。我们撤。
她当时感叹了一声:怎么总这样。知道她所指的是,每次都和所估计的差了五分钟,自己是很满意这个随意估计的准确性了,不知她还有啥不如意的?回家的路途,她提到要看动画片,因为上午我们一起看了一场动画的电影,那是我坚持要看的,她这时生的感叹是:早知道就不看那场电影了。
得。随她意:你回去就再看一集你的动画片,我去遛狗。明天早上吃了早饭,你就开始做作业,争取明天下午我们又来看书。前面的都是她乐意或者愿意的,下午的事则是她不能保证的,这无关紧要,我要的只是她能够做到上午的。伸出右手,翘起小拇指头,和她拉勾,这样就算两个人约好了。
周五的晚上,她做了作业,看了动画之后,陪我一起去遛了狗。在外面转了不是太久,腿上感觉到了被蚊虫叮咬过后的痒。她聊起了蚊子:吸血的蚊子都是母的。嗯,那是它要产卵。思绪顺着她的这开头正在琢磨着,是不是:不吸血的时候,母的和公的一样,都是吸花露的吧?正在不确定中。
她追了一句:母蚊子产了卵就死了,它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这一句从她嘴里说出,感觉比那母蚊子的针刺更锋利,不知道该怎么答她,只能含混地说:这是它们的本能。她也不理会什么是本能,虽然自己还在脑袋里琢磨该如何解释这本能,又追了一句: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躲不掉了。
这个问题,自己好像从来就没像她这样清晰无误地问出过。搜寻自己印象中觉到最好的答案,给到她:活着,就是为了活着。这答案自然不能让她满意,这答案自己也没能更多解释一下。她继续思索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自己继续思索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奇妙,最好是将它归于神的事工。
周四的下午,和一个朋友聊天,说起了五月的湘西之行。最大的收获,在于能够清楚无误地给自己贴上了一个有神论者的标签,在之前自己本无所谓有神或者无神。在小溪悠然地待了整一周之后,在离开的那个早上,看到了那座像一尊佛一样君临城下地逼迫着自己的、半腰缠绕着云雾的大山。
感觉到自己就像站在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无论如何折腾,都跳不出那手心。然后是那场醉酒,起先的时候,自己觉到的是:早知道会这样,宁愿就不要去到那苗寨;等到后来,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醉酒当时的作用已经消退,自己觉到的是:这样真好,要不的话,不会有后来如此大的收获。
自己生一番感慨:大概,那所有的苦难,只要不是把自己整死的,等到自己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终归会觉到是一种幸运。对面点头,他生一番感叹:那一次,真是受了大罪。继续阐发自己的感慨:起先会觉得不化算,后来会觉得很值得。不过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预先能够知道、能够有所选择的。
人生,不就是这样?对面闭目点头,不再言说。周周看到过我用到的那张离开小溪的早上的照片。她当时指着画面问到:这是什么?这是云雾。又指,这是什么?这是小溪。又指,这是什么?这是稻田。怎么这个叫小溪,你们去的地方也叫小溪?她看着我,我看着她,这是个无从回答的问题。
周五的下午,阿雅问起:“你们一起去我家玩,我发现你老把老H跟我扯一起,其实,我们也不熟,他经常来湘西玩,我偶尔参加一次户外活动,就认识了,仅仅认识而已,他没到过古丈,我作为地主就礼貌性地发出邀请,然后,你们就来了。他是怎么给你介绍我的,造成了你对我们的误会?”
“其实,在我心目中,你们都是一样,都是远方的客人,来到湘西,我们都真诚待客。”“他事先根本就没跟我介绍你,只说了你们一起参加活动,去过外面哪。老往一起扯,是我个人的问题,我总喜欢不着边际的联想,很容易就产生误读:你很热心,待他如上宾;他嘛很在意和你约好的包包子,在小溪的时候,不单预演了两把,没事了还下厨。那天我发给你那些你们两个合框的照片,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家人。尤其你们两个在老茶树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太像有情人在一起。”
“我父母都是很好客的人,也遗传给了我们,不仅是你们,凡来我家的客人他们一视同仁对待。”“是,你父母两个,很和善。”“老H和你是朋友,和我们是新朋友,他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我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萍水相逢。”“萍水相逢--哈哈,这个词,韵味深厚。”
“我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在大多的时间来看,真会这样,在相处的那个时空里,似一家人。”“那是短暂的错觉。”“那是真实的感觉,也许是进入“蛊”的世界。有那么一阵子,我见着老H,感觉要喊姐夫;我见着你,感觉要喊嫂子。所以你今天所问,我相信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
她问完了她的问题走开了,我还留在原地,盯着那“那是真实的感觉”几个字,傻傻地发着呆。有一种感觉,一直在自己的肚子里,没有表达出来的,是自己事后觉察到的一种玩过家家的感觉。无论是在小溪,在流水边上,Y君在耐心地钓着他的鱼,我在边上耐心地看着,然后也学他。
耐心地去试着解开另一根鱼竿上的打了死结的鱼线,在某一个瞬间,他沉稳地钓上来一条最大的小鱼的时候,自己解开了那一个死结。那一瞬间,他成就着他的成就,我成就着我的成就。见到了他脸上浮起的笑,觉到了自己心里生起的笑。那个晚上,他拿着一个大网子,举一个大电筒。
我提着一个小水桶,举一个小电筒。他站在水边,仔细地打量溪水中,我站在岸上看着他,有时候是一网捞起来,好几条,有时候就一条,每一次的收获都是一份快乐。每次闲暇地看着他细心地看着水底,忍不住想到的是自己和周周,在水边试图捞小鱼的情形。不同的是这会是两个大人。
相同的是,这两个大人的模样,早已经像是忘了年龄,就像两个小孩。还是在阿雅的苗寨,他们几个一下午在认真地忙活着包包子,自己先是坐在灶前,时不时往里面递些木材进去,然后是提着个小桶子,煞有其事地跟着一位美女,要去田里捡田螺,那感觉也是一样的,就像自己是个小孩。
今天一早,读到了阿雅昨天晚上留的消息:“我大舅今天下午过世了。”回她一句:“六月六周六,顺天如意,有福之人”然后,坐在那里,傻傻地发呆。老人家过世的那会,大概是周周和自己一起,静静地待在书店里看书的时候。病危的消息是三号下午读到的,算起来也就三天过去,不长不短。
在外面做事的子女亲人们,大概都已经及时赶回来了。老人家大概是在最后见到了他想见到的谁的面孔之后,终于安心地合上了眼睛。从电脑中找出已经收存起来的两张照片,老人家生前的住处就在那村委大楼的背后,老人家生前的小店就在那村委大楼的右手,老人家和自己就相遇在那个小店里。
“我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是的。
在某时某地,这两个世界有了交际。
这是真实的感觉。完成于2020年06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