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晔开始漫无目的的等待,从希望到绝望,这等待似遥遥无期,她仍属于枢密局,但她整日无所事事,子悠一如既往的不见踪影,哪里都找不到人,即使偶尔能见着,他身边永远都有各处的宫人围绕,或是匆匆的擦肩而过,两人像没有交集一般。
永晔一肚子委屈和烦恼无处诉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像今天这样。
终于有一天,她来到尚公局,拉了文夕,想一吐心内的不快。文夕见她来,也不惊讶,只约了她晚些时候再来叙谈。
及至用了晚膳,她如约来到尚公局,文夕拉了她,披了披风,二人在廊上闲庭信步。
“我知道你早晚要来找我,我也知道你为何而来。”文夕说道:“从尚公局出去的女官就像我自己养育的孩子,什么人什么样的性子,我心里清楚,自然也包括你。”
永晔随在她身侧缓步而行,又听她道:“如今你遇见为难的事,来找我也是应当的,这个,就连头儿也料到了。”
永晔忽然止了步伐,不解的望着文夕:“你怎么不早说?”
文夕叹了口气,拉了她手,让她随自己同行,道:“你的事,我有所耳闻,头儿之前就来找过我,就为你的事。”
“文夕……我……。”永晔又惊讶又尴尬。
“你……你们俩,他没说什么,他说的不为私,只为公。是你在枢密局的事。”
永晔的心跳的很快,不知文夕知道了什么令自己尴尬的事,文夕淡定的道:“你是我带出来的,有什么我就直说,你也不需介怀,就将我当家中长辈看待就是。”
“你是否最近分心的厉害?”文夕问向永晔:“又或总是心神不宁?”
永晔垂头不语,只红了脸,默默点头。
文夕拖了她手,与她并肩而行道:“依我说,你们都是我晚辈,我是过来人,我看的懂,你竟……别动这个心思。
一来,说句逾越的话,他到底是年轻,心性未定。且他是咱们的头儿。
这么些年,在他身边来来去去那么些女官,女子,竟如浮云一般,谁都摸不透他心思。日头里他与我聊的,也都是些公事,私事是半个字也不说。
若论长相家世他自是没的说,可论待人接物和性子,我看从嘉倒强似他十倍也不止。
你们这些女官,挑人的时候,到底是不看那人的品性心性么?依我看,万万使不得。难不成找了这么个霸王似的人,将来你成日哄着他委曲求全过日子不成?此其一。
二来,我瞧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宫中的这些事上。
成日忙的脚不沾地,赤烈的事已是火烧眉毛,那个鲁元的事像把刀一样悬在脑袋上,他是个不死不休的性子,不达目的死不罢休,是没留半点心给自己在那些事上。”
文夕想了想:“第三,说起你,到底你是在他那处做过事的,他对你也有些了解。
你若是当真动了成家的念头,只怕是你白费了这么多年在这处做事的劲,你大可以回去过神仙日子。只是,多少埋没了你。古来多少英雄豪杰毁在了情字上,他对你,是抱了期望的,但绝非在情爱这件事上。
他来找过我,叫我让你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还让我问你一句话,假如交给你做与交给别人做没有差别,别人做的比你做的还强些,为什么他非要用你?”
永晔被问的有些迷惘,垂头不语,是的,就连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原来你都知道?”永晔垂头问道。
“你想花前月下,成家立业。那就当离了此处。……可我想,你也绝非是这样想。”文夕拉了她手道:“你定是想有一番作为。既留下了,要做,就做最好的,做到别人无可替代。”
“喜欢有错么?真能藏的住么?”永晔心内千言万语,垂下泪来,委屈的道:“我不知道怎么低这个头,认这个错。”
“藏不住也得藏,放在心里。你当真想留在他身边做事,我看,就想方设法做他的千军万马,替他做事,比什么都强。至于其他的,就是天意。”
文夕见她哭的委屈,又道:“若为此事纠缠不休,你们都难做人,更难在一起做事。迟早,不是他走,就是你走。”
永晔听了,更难自抑,泪如雨下。
“他对你,就一个期望。”
“什么?”
文夕看她的像泪人儿一般,捧着她脸道:“像我,能‘独当一面’。”
独当一面,四个字,永晔听来,掷地有声。看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亦或是全都失去,她须做个抉择。
永晔听了,更是哽咽,委屈的抱着文夕哭个不停。
“傻孩子。有些事,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