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晔将袖中藏着的一沓纸摊开推到子悠面前:“你的……物归原主。”
子悠批了一日的公文,烛光下取了那沓纸一瞧,目光如刃般投向永晔,只听她道:“那几册书和那耳坠子,我还给她了,还跟她道了歉。”
子悠‘嚯’的从坐椅上站起身,手指着永晔道:“曹永晔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我绝不会让她染指此事!”
“名义上你我还是未婚夫妻……可有名无实。”永晔倒是淡然:“我跟她坦白,你我早就已分开。”
“你给我找的麻烦够多了。”子悠咆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拿的?你真以为我连这点都查不出来。不论是你偷盗她的耳坠和书籍,还是曹公默所作所为,我都给你留足了脸面。因为你在青云宫效力,因为你与我名义上的这干系,我不想让你声名狼藉。”
“我,曹家欠你的,还还的不够么?就连过去我做的错事,我认了,我原物奉还。”永晔红了眼,正视他道:“可公是公,私是私。我信她能明白,鲁元的案子,没人比她更合适……我信她能摒弃前嫌,答应与我共事。你不能因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豁出性命的事,我能去,你能去,青云宫所有人都能去,独她不行?”
只见子悠忽冲上前发了狠的将自己一推,这才猛的惊醒,原是自己倒伏在桌案上昏沉睡去,舞阳正站在自己身侧轻推自己:“永晔,都什么时辰了?该回去歇息了……。”
永晔揉揉自己的双眼,身下还压着自己描画的几张稿纸,一觉醒来,左看右看,又觉不合心意诸多,干脆揉成一团又扔了出去。
夜色如墨,尉迟峰静坐于昏暗的室内,烛台在案几上投下摇曳的重影。那名刚被释放的亲信跪伏在地,喉结不住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们未动刑具......就这般放你归来?"尉迟峰的嗓音沉得像浸了冰的铁。
"属下半个字都未曾——"亲信急急抬头辩解,话音未落,旁边侍立的宫人猛然上前,拳头裹着风声重重砸在他颧骨上。骨骼与皮肉碰撞发出闷响,血点溅上青砖。
尉迟峰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白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杀机:"说实话,可活。"盏盖轻磕杯沿,发出清脆一响,"他的人究竟问出多少?"
亲信用袖口胡乱抹开鼻血,踉跄着重新跪正:"大人明鉴!这是离间计!他们故意——。"
话未说完,尉迟峰忽然倾身擒住他下巴,染血的茶香扑面而来。指尖用力掐进对方颤动的脸颊,血污顺着指节滴落:"未动刑具,未伤筋骨......全身而退。"他瞳孔缩如针尖,"我如何信你这嘴?"
烛火猛地爆开一朵灯花,骤亮的光晕刺破黑暗,将亲信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照得干干净净。
尉迟峰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你怕什么?我不在此处杀人。我即刻遣人去你老家——。"他忽然俯身,阴影彻底笼罩住对方战栗的身躯,"去瞧瞧你那年迈的父母,还有那双刚会喊爹的孪生儿女。"
指尖嫌恶地松开,亲信瘫软在地。尉迟峰用绢帕慢条斯理擦着指间血污,语声轻得似耳语:"若教我查出一句虚言……。"帕子轻飘飘落在那人脸上,"你连他们是一个个如何咽气的都不知道。"灯芯又噼啪一响,黑暗中只剩压抑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