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虔诚
行走在塔尔寺的角角落落,随处可见磕长头的人们。每个人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们中有寺院僧人,也有普通信徒,小的六七岁,大的七八十。他们已是衣衫褴褛,脚下铺垫早已蹭破,身下地板磨得锃亮,都在用最虔诚方式行着“五体投地”的跪拜,一拜接着一拜,如此周而复始,似乎永无停歇。磕的为等身长头,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向前伸直,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口中念“啊嘛呢叭咪哞”佛咒。五体投地是为“身”敬,口中不断念咒是为“语”敬,心中想念着佛是为“意”敬,三“敬”合一方为虔诚。一个信徒至少要磕满十万个长头才能功德圆满[1],年轻者需要数月,年长者需要数年,甚至伏下身去再也没有起来。他们用十万个跪拜了却心愿,或者偿还一份许诺,虔诚执着的近乎愚昧,愚昧的让我们这些凡尘之人无法理解,就像凡人对名利的信仰于他们也难以理解一样。如此虔诚的长拜,如此专注的修行,只有亲眼所见才让人感到心灵震撼。
来到寺院大金瓦殿前,那颗从宗喀巴大师脐带滴血处生长出来的菩提树覆盖着半间院落。高原的阳光从湛蓝的天空洒落,流走在金顶上流光溢彩,又从金顶滑落到菩提树,映照着树上的经幡和哈达,在微风中念诵着梵语佛咒。粗壮沧桑的树干,繁茂密集的叶片,盘根错节的枝条,一直在传诵着400年前的传奇故事。树干早已干瘪的令人心疼,但它仍用自己的残存撑起一片婆娑苍翠,也支撑着寺院喇嘛和跪拜信徒的信仰,守护着内心的虔诚和这里的安宁。
走出寺院之际,一位样貌40多岁的女人,正匍匐在路上跪拜,应该是一路磕长头来到塔尔寺朝圣的信徒。当我们走到她面前时,她跪在原地等待游客都走过后,再俯下身体继续前行。面前的女人让我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眼中回荡着电影《冈仁波齐》里的一个个镜头。从芒康出发,到布达拉宫,再到冈仁波齐,不畏风雨严寒,不避风晒雨淋,即便路途生育,也只稍作停留,继续出发;即便发生车祸,也要抬起行囊,不减半步;即便花光积蓄,也在赚到钱后,即刻上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朝圣的步伐,甚至有些人在朝圣的路上再也没有回去。
朝圣,心灵和肉体从此开始寻找治愈的方式,为了在生前完成心愿、赎去罪孽、为人祈福,在死后更接近心中的天堂。磕长头朝圣的人们,让我看到这片土地上还有最虔诚的信仰,雪域高原还给我们留有最后的澄净,心中还能保留一份对诗和远方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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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因为宗喀巴大师脐带滴血长出的菩提树一共有十万片佛像树叶,每一篇叶子上的佛像都要拜到才能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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