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点二十三分,我喝醉了。
头痛欲裂,心中却如晴雨后湖水般澄澈清明。
歪歪扭扭走进浴室,衣服扒了打开莲蓬头,水噼里啪啦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体。今夜雨声潺潺。泠泠霰霰。
家,我疯狂眷恋、疯狂顾着的家,这样一个万万千千概念中的一个单字,今夜,让我情动至此。大概是有浴霸吧,弧线形的热水,无论是痛哭流涕还是宿醉未醒后还可以回到的地方。
你知道的吗,我有一间有阳台的屋子,阳台,三面飘窗,真正的看得月亮的小房子,一轮明月照窗下,陈宫心中乱如麻,捉放曹。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你知道的吗,我从未在那间屋子里望过月亮。
月亮在这里,左侧锁骨中线与第五根胸骨交叉,在我的心尖上,是我不生不灭的爱人。
血液从我的下体滴滴答答溅在地板上,混着流动的热水,金一般的红色。
我下流、纵欲、肮脏,可是你必须爱我,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处女;我骄纵、阴郁、暴躁不堪,可你必须爱我,像静静的小船泊在她的月亮湾。
20年3月份在网络认识了一个吹笛子的三十多的男人,他在气球小摊上射击的姿势很帅,啪啪啪,能引得很多人驻足。他是个退伍军人。
他很邪气的说过,你,穿这个,我会很开心。
他送过我一对珍珠耳环。那一年我才十八岁。
他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见了。
无所谓,我的生活里充斥着离别。
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过珍珠,直到我有一天,跟我的第三个三十多男的说了一嘴,曾经有个男的送过我一对珍珠耳环。
今天在家翻首饰盒子翻到了。珍珠容易氧化,名贵的品种是需要隔离材料拿用珍珠的,手指上的一点点油脂都会让珍珠变质。
两年了,珍珠已经黄了,人老珠黄,我人生的第一对珍珠已经黄掉了,可我才二十岁耶,好惨,好惨。
珍珠蚌生长需要三到五年,贝珠生长一毫米珍珠层则需要三年。一对十毫米的珍珠耳环,生长和衰老的速度简直是人类的十倍。可怜的珍珠。
我跟第三个三十多的男的说,说来奇怪,这个人,我竟然把他忘干净掉了,怎么会这样呢,我不像是那种会忘掉珍珠的女的,这很奇怪的。我一点儿也不健忘的。
他说那是925银,骗子。锈成幻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