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文质老师的《教师的使命》,读着读着就总是不自觉地与自己这些年的教学联系到一起,于是想起十多年前的事。
那些年,我们学校正在拼命创名校阶段,各年级备课组长、年级主任等学校骨干经常耽误着正常教学去造假材料,就更不要说晚上加班、周末加班、假期加班了。在那个阶段,我们能捞着给学生上节课是很奢侈的事,天天总感觉造假才是我们的工作,备课上课是我们的副业。更重要的是,这样干工作,连自己的孩子都管理不上。
我不喜欢这样工作,我更喜欢上课,喜欢和学生待在一起,更希望课余能有自己的时间管理自己的孩子。于是,我请求辞去年级主任一职。第一次没被准许,第二次因为一件特殊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脱。卸去年级主任之职的那一天,业务校长劝我:“人活着,不当点官,还有什么意义?”我没说话,我只知道做点该做的事、本分的事更有意义。
几年之后,换了新校长,领导找我谈话,让我重新担任备课组长,我拒绝了,因为我只想认认真真教教学。四十好几的人了,整天为了杂七杂八的活儿忙得上蹿下跳,既不能安心教学,更无暇读书学习,不值当。后来,连班主任也不当了。
原先的领导曾经有言:“连班主任都不是,还有什么资格评优秀!”不是班主任,工作再好,与优秀无缘。于是,自己选择边缘化,也同时被边缘化。边缘化的工作也很有意义,相比原来,更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教育,成绩好赖已不太关心,做点真实的事才是真谛。结果现在我这刚刚五十岁的人,干工作越来越感觉有了老奶奶的味道:特别能看得惯孩子们的自我——淘淘气、捣捣乱。我妈前几年养的那一群小公鸡没事还经常掐掐架呢?何况是些精力旺盛的十来岁孩子?我不认为天天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的孩子就一定好。鲜活的生命必定是不同的,不能把孩子锻造成一样规格的学习机器。孩子们的进步是我所希望我所追求的,他们的个性也是要保持的。有了这种心态,我的教学似乎心平气和了不少。
有了这种心态,有时候我认为这是自己消极退步了,或者是自己老了。可是有一天,当听到孙明霞老师说“看见生命”、张文质老师说“生命化教育”时,我突然发现,我后来的这种状态其实也是看到了生命,教育教学中开始注意生命。
张文质老师在《教师的使命》中说“有时候就需要有一些人站出来,表达出放弃,能够自觉地选择边缘化,有勇气坚持无名无分,能够做到不申请课题,不参加评奖,能够自觉地去拒绝,同时又能够有勇气做真正的教育”,由此我一下想到了江苏名师于洁老师,想到了潍坊海读的韩兴娥老师,她们就是自觉选择边缘化然后去做真教育的人。而我,拒绝不喜欢的,也是想遵从自己的心,去做真正的教育,虽然我能力有限。
在荣誉利益面前自觉边缘化,慢慢就看到了一些以前不甚在意的问题,比如不同孩子的巨大差异并非是差孩子不努力的结果等等。接受了孩子的各种差异都是生命的常态,工作也便做得更从容,更有底气。这份底气不是来自于成绩,而是来自于看到生命,来自于一份愿意对不同生命的呵护。
读《教师的使命》,感觉书中很多地方,我都有共鸣。张文质老师懂我们这些默默做事的人,他使我们看到了舍也是一种得,退也是另一种方式的进。感谢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