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不再那么炽热,阳光柔和地洒在小院里,老张从大槐树下的板凳上站起,伸伸懒腰,又去磨面机面前摆弄了一会儿,其实机子没问题,他只是例行检查,或者可以说是闲的找事干一一用老张的话讲,“这叫陶冶情操。”
老张不喜欢栽花种草,从小穷惯了的人没这习惯,还不如种点瓜菜可以填饱肚子,或者扫扫院子里的落叶,干静整洁住着舒服,再不鼓捣鼓捣机器,给邻居和村民磨磨面,既能赚点钱又能解决村民们的生活需求。
老张有5间平房,院子有十几米宽,也有十几米长,方方正正。院子左边是一块菜地,一棵二人合抱粗的大槐树长在地角,菜地以外的院子都用水泥抹了,由于现在是秋天,莱地里除了一两畦秋白菜,别的菜都凋落了。
老张在他的小院里踱着步,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浴。老张觉得,他这院子既不算大,也不算小,转圈散步很惬意。而且,院子里还有一块菜地,春天种上茄子、丝瓜、黄瓜、浇浇水,施施肥,夏天就可以采摘做菜吃,既可以满足口腹之欲,又可以活动活动感受一下农家乐。
地角的那棵大槐树,枝繁叶茂,那树本是老张年轻时一时兴起栽的,没想到槐树长势极好,不但长得快,而且又粗又直。到夏天时槐树开出满树的白花,煞是好看,等过二十来天,白花上就结出了一串串的果实,叫槐米,这可是一味止咳平喘的好药,每到这时,老张就拿出一种特制的长竹竿剪子,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细心地把一枝枝的槐米剪下来,再从树枝上把槐米摘下来。然后,放太阳下晒一晒,收起来放好等药贩子来就可以卖钱。
槐树下放着一张桌子和石凳,老张没事也喜欢在石凳上坐坐,特别是夏天,这时天气炎热,太阳热的也厉害,而这棵槐树枝繁叶茂,在院里铺下一大片树荫,这时候在树下乘凉是再适宜不过,到吃饭的时候,老张就端着碗钻到了树荫下,坐在石凳子一边吃饭,一边享受着凉风的吹拂,真是再痛快不过。村里的老田头有时也端着碗到树下,一边扒拉饭一边和老张闲聊。
老张岁数大了,腿脚也不灵便。儿子在大城市打工,每月寄一千块钱回家,够老张开销的。但老张闲不住,脑子一转安了一台小磨面机,亲朋好友,乡里乡亲谁家想磨面就图近方便到老张这里来。反正人也不多,活也不累,摆弄摆弄机子,然后在院子里散散步,眼瞅着面磨的差不多了,再过来动动开关,晃晃悠悠,悠悠闲闲,反正这时间就过去了,既能活动活动筋骨,还能赚点钱花花。
老田头过来闲逛,有时就劝老张,让他扩大规模,再置办几套机子,多赚点钱给儿子在大城市买房,还拿自己现身说法。说自己虽然年纪大了,还是开个小电动机收破烂,捡瓶子和易拉罐,为得就是给儿子攒钱买房。每到这个时候,老张总是说,孩子大了,我们老了,他们的事让他们去折腾。
老张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听得脚步声响起,一个村民扛着一袋玉米走了进来,笑着说,“张大爷,磨面。”
“放那吧。”老张指了指砌好的水泥台。
等村民放好并把袋口放到机子口时,老张便按了按开关,磨面机开始转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大,也不刺耳,相反还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村民抓着袋口往机子里漏玉米,老张没事可干,扫视了一下院子里,发现老槐树下落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老张转身到墙角拿了一把铁锹,一铲一铲把落叶堆成一堆,拿出打火机点着了落叶。
落叶堆闪起火苗,然后燃烧起来,因为叶子有些湿,所以火并不旺,落叶堆不紧不慢地燃烧着,一缕缕青烟从落叶堆飘起,在空中飘来飘去,然后轻轻升上天空慢慢消散。
老张仰头,看着袅袅青烟向左飘,向右飘,最后在空中消失,金色的阳光酒满了整个院子,似乎有些刺眼,老张微微眯起了眼睛。
老张转头,看向磨面机的方向,磨面机还在嗡嗡嗡地响着,似乎在奏着一曲舒缓的音乐。细细的玉米面不断的落下来,渐渐落满了袋子。老张看着那磨得细细的玉米面,还有那随风而舞的轻烟,和洒满了一院的金色阳光,不由感叹,“生活真好。”
“老田头呢?怎么这两天不见他?”老张问。
“老田头捡破烂摔了一跤进医院了,好像摔的不轻,儿子都回来照顾他了。”村民说。
“这不是给儿孙添乱吗?”老张叹了口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