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梁思成与林徽因》。思成与徽因在北京结识的美国夫妇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和费慰梅(Wilma Fairbank) 成为他们长伴一生的友人。而透过汉学家费慰梅的笔触了解这对中国的才子佳人,似乎在历史的残酷背后增添了几分温情。无论是背离了传统的“正式介绍”认识,还是梁父梁启超要求的“订婚之前一定要完成学业”,思成与徽因在她的娓娓道来里,仿佛变成了两个我们身边的有着鲜活个性的青年。明明有些遥远的那个年代,却让我感受到了满满的代入感。也许是都在美国读大学的缘故,又或许是都有个“一心想把儿女导向正确的思想和行为轨道上" 的父亲,每每读到梁思成父亲梁启超为儿子的教育费心的段落,我都好似又去经历了一次般的感动。在梁思成与林徽因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就读期间, 梁启超坚持与思成互通书信。当思成告诉父亲他不满足大学所做的“呆板工夫”时,梁父这样回复他:“孟子说'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 凡学校所教与所学总不外规矩方面的事,若巧则要离了学校方能发现……' ”。读到这里时,书房的窗外飘来稍远却清晰的爆竹声, 我的思绪也飘到了多年前的大学校园里。学校里教的东西需要靠自己勤奋地摸索方能在繁杂的成人世界中精进、派上用场, 这样的体验我总觉得每个人都有。而我印象最深的(也是常常让我做噩梦又惊醒的)却与技艺、技术不那么搭界。那时候苦苦挣扎于美国政治历史,计量经济学,还有那导致脱发不断的法语课程的我,只是跟父母QQ联系时(那时微信还没有被大家熟知) 的抱怨就多到有如细细雨丝,一下不停。我清楚地记得,我的一节计量经济学课与下一节教“Bad language"(是的,不用怀疑,我的大学的确教授脏话课, 这样独特又让人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的大学体验以后再跟大家分享)英文写作课中间仅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而熟悉国外大学校园的人们一定都知道,从一所公立大学校园的一个尽头赶到另一个尽头需要多大的体力、耐力和爆发力。这门课总迟到这件事我一直不能找到解决办法,因为纵使我一下课就放弃向教授提问和增进了解的机会直奔停在楼下的自行车再努力蹬着爬上坡,赶到上写作课阶梯教室时,也早已迟到。我曾经试图在教授的office hour又或是课后(已经过去了7年,这个细节记不清了)向教授解释我想要这节课不迟到在技术上的不可能性,但教授斩钉截铁的那句“迟到就是迟到,我不可能为任何学生破例”把我最后的希望打破。“教授太变态了,学校的课程时间安排太没有人性了!”简直就成了我那时的口头禅。尽管如此,为了不在出席这一项计分上失掉分数,我逼自己刷新了解自行车锁的速度,找到一条斜坡相对少的路,骑自行车的脚劲也强多了。等到要交第一篇论文的时候, 也就是学期过去了三分之一,我已经能踩着铃声进教室或者至少不错过点名了。多年以后,工作了几年的我仍然常常梦见自己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痛苦地骑车却仍然迟到,然后哭着醒来一边安慰自己都过去了一边继续在心里恨着那个梦魇般的教授。或许是因为小学时期的一个写在“未来的的职业”的海报上的梦想,我做起了自由口译员。当我在满是行色匆匆的套装女郎与西服绅士的伦敦街头,从一个会场赶往另一个会场去跟我崇拜的资深口译员做会时,在尚未倒过时差和女性好朋友的双重折磨下,顶着大太阳(对,没错,竟然有大太阳)询问多过一个手指头的路人后重又迈开步伐快速前进时,就是那个瞬间,我突然发现, 那时的我和大学时期那个幼稚内向又不愿服输的我一模一样,背着重重的书包,一边算要走多快才能保证不迟到,一边拧着一口气赶着路。是的,那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位精通8门语言却又严格到“变态”的教授,也许在那时就为我们毕业后的生活铺了路。他仿佛已经预见,每一个青涩的面孔和青春而沉重的身躯,将来都要遇到如他一样严格到令人咬牙切齿的老板、客户,都要走过那么一段,似乎不可能在规定时间里,走完的路。
规定时间里走不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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