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和凌霄早早换好了夜行衣,蹲守在永州王府附近的一座废旧院子之上,等待着亥时王府侍卫的换班。
此前缺月宫的几人在城外分好了各自的任务。玄武使杜北杨此次主要是先与姜好取得联系,确认姜好和杜南桑的情况。凌霄和秋韵两人与探云坊的无柳接头,无柳会提供给他们当时青衣男子的身份和王府可以探查的位置。无柳与云烟原打算自己来探查,但是担心暴露,被程劝劝制止,毕竟能在梨花城扎根这么多年实属不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让她二人正面出面。程劝劝私下里先去与城中青衣卫联系,确定青衣卫最近是否有动作,免得双方冲突。
虽说缺月宫主程劝劝是青衣卫主程君衍的妹妹,但是她二人行事风格大不相同,只有在彼此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二人会同气连枝,平时程劝劝很懒得和自己兄长联系。加之程君衍在军中事务繁杂,常常无暇顾及到程劝劝,便随她折腾了,只有展七经常在侧照看着。缺月宫表面上与青衣卫确实也没什么关系,这样程劝劝在江湖行事也会更方便些。
这次梨花城一行,程劝劝是必要的挖出无影楼的势力,必然是要动那永州王府的。她虽然是只想用江湖手段,但是青衣卫盯着永州王这么多年,程劝劝想着还是告知一声,免得坏了哥哥的计划。
秋韵和凌霄进城第一晚,就打算探查梨花城,不怕打草惊蛇,就是想要引蛇出洞。无影楼蛰伏这些年,既然已经动了,那就让他懂得更狠些。
两人静静听着巡夜的梆子声,凌霄突然偏着脑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啊。”
秋韵惊了一下:“姑奶奶,我们都在人家墙根了,你这时候能有什么问题。有话快说。”
“梨花城这名字怎么来的?我看这城中也没有梨树啊,跟梨花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倒是听人说过,原本这城不叫梨花城。现在的永州王谢慕怀还是世子的时候,喜欢了一位江湖女子,据说那江湖女子喜欢梨花,谢慕怀就替他移植了满城梨树,慢慢的这城就改了名字。后来谢慕怀承袭王位,结果他那位江湖侠女的妻子不知何故带着儿子跑了,谢慕怀一气之下又砍了满城梨花。所以啊,这里梨花城里是一株梨树也没有了。”
“倒是个痴情王爷。”
“谁说不是呢。这人真不好说,痴情也不妨碍他后来续弦再娶,还生了个儿子,不过那儿子三年前病逝了。”
“不是说有个世子吗?”
“就是那个跑丢了又回来的儿子,原配的。不是,这些事情,前段时间那程劝劝都说过,你怎的一句没听啊?”
“额……当时走神了吧。”
亥时刚过,永州王府巡逻的侍卫开始有序换班,这时的侍卫最是松懈。秋韵和凌霄趁着这个空档就溜进王府,两人各走一边分头行事,约好了一个两个时辰之后王府西角外碰头。
凌霄有点担心,一个劲嘱咐秋韵:“你可得小心点啊,我引开人后,你速速查探,切莫与人纠缠。”
凌霄沿着东北角的一路向院子中间走去,这园林设计的倒是精巧,亭台楼阁、假山溪流,看来每日生活其中的人足够怡然自得啊。凌霄可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些园林设计,她看着假山不远处一处院落掌着灯,大约就是无柳给的图纸中所说的世子的其中一处居处。那谢慕怀大概是心中有鬼,自己每晚居处皆不相同,也让自己儿子换着屋子居住,导致他们拿到的信息上,标注了好几处居所。这王府足有九十亩占地,当凌霄看那图纸时当即就觉得脑袋嗡得一下,难怪一再嘱咐她们要小心探查。
凌霄轻手轻脚转了过去,中途躲避了三处巡逻的侍卫。外围足足有四处守卫,所幸凌霄的轻功身法已经炉火纯青,她在楼阁之外的屋檐和廊下左闪右避,好不容易靠近了那灯火通明的房子。正要靠近,却听见假山边传来脚步声,和男人的低语。都这个时辰了,会是什么人?凌霄凝神屏气听着谈话声,似乎是已经谈话结束,在引着别人休息。
其中一个道:“我也不曾想我来的竟然这样巧,就赶上了世子的加冠礼。既然世子相邀,那我定然是要留下来讨一杯酒了。”
另一个道:“那里的话,陶公子能参加我的加冠礼,是我好运气。能与陶公子这么广交四海的人做朋友,实是我之幸。今夜陶公子就在前面的广元阁安置,待明日,我陪陶公子一道去见父亲。”
那位陶公子回答:“那我也就不跟世子客气了,谢过世子安排的好住处。”
这就是世子了?凌霄远远地跟了上去,那陶公子进了广元阁后,世子就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并不是图纸上标注的那处。凌霄耐心的跟上去,世子一会东折一会西转,专挑没什么巡守的地方走,在假山和树林间七拐八绕。凌霄是个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这种暗夜探庄子的事情也干过不少,她看出这个世子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人了,但她仍然耐心的跟着,只是将距离拉得更远了些。
因为谢慕怀通敌叛国的事情,这些年进王府刺杀的人何止一二,谢临月早已经练出了警觉性。他刚送陶公子进广元阁,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他原本想甩开也就罢了,省得在客人面前闹出事什么不愉快,明日若是陶公子与父亲说起来,只怕是不大好听。故而,他加快了步伐想先甩了人,再安排巡守的过来。
可是他七拐八绕,后面人的气息始终平稳、不远不近的跟着。谢临月绕过小树林的灌木时,可以加快的步伐,前方就是巡逻的守卫,他打算快走几步将人引过来。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人竟然没有跟来。谢临月狐疑了片刻,招手唤来巡逻守卫,嘱咐道:“过去后面的树林查查,不要放走任何可疑之人。”
直到谢临月在自己书房坐了好一会,守卫跑来回话:“已经四下寻找,没有看到形迹可疑之人。是否要多派些人手?”
谢临月道:“多安排些人手。切勿让人有可趁之机。”难道人已走了?他原想着大约那人是跟丢了,或者换了个方向。
直到他起身,烛火爆起的瞬间,梁上的一个黑影瞬间移动,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刺向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