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大略》:家庭生态

01 第一家庭

一般人有一个错觉,以为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其实中国自上古开始就有一套比较完善的议事制度和相应的组织保障,不但国家行政体系这样,管理帝王家庭内部事务的制度和机构也比较健全。所以历朝历代的机构改革,基本上都与王(皇)权和相权之争有关。

君主对王室和宫廷的内部事务,也不可以随心所欲。大家看过清宫剧的人都之道,清朝有一个宗人府,它的一项重要职能就是审理王室成员的犯罪案件。

周朝的官制已经对内廷官和外廷官有详细明确的规定,秦朝开始设立了宗正一职,历代基本沿用。后宫事务由王后统率,下面也有职官。

历史上的确有独断专行的君王,但就如同社会上有犯罪分子一样,这其实是违反国家法度的。但君主的权力确实不容易受到法度的约束,一把手的监督和管理问题至今没有完全解决。相对于处理国家事务,王室内部事务更容易出现混乱的局面,因为它更容易受到亲疏和情感的影响。

战国时期当然情况更加混乱,所以,荀子告诫君主,对第一家庭内部的奖罚也要有法可依,不能肆意妄为。

賜予其宮室,猶用慶賞於國家也;忿怒其臣妾,猶用刑罰於萬民也。

君主在王室和后宫行赏赐之事,应该像在国家事务中进行表彰奖励一样;对内臣、妻妾进行训斥处罚,应当像对百姓动用刑罚一样。

02 夫妻关系

易之咸,見夫婦。夫婦之道,不可不正也,君臣父子之本也。咸、感也,以高下下,以男下女,柔上而剛下。

《易经》中的泽山《咸》卦,兑在上,艮在下,兑为少女,艮为少男,体现了夫妻之道。夫妻之道不能不端正,它是君臣、父子关系的根本。先有天地,然后有男女、夫妇,然后才有父子君臣。

咸,就是交感的意思,山高在下而泽低在上,男尊在下而女卑在上,柔在上而刚在下。阳气清扬上升,阴气浊沉下降,阴阳交感,化生万物。

可见,荀子提倡的是一种和谐的夫妻关系,丈夫无论哪方面都处于强势,荀子却主张要处下。后来道学家搞出来的什么“夫为妻纲,夫唱妇随”,要求妻子绝对服从丈夫,是对儒家精神的严重歪曲,也是无能的体现。

内外卦与泽山咸相反的是山泽损,兑在下,艮在上,就卦体来说它是阴阳背离的。古人这种强调阴阳和合的思想,在易经中还有很多体现,比如地天泰卦,天地否卦等。

霜降逆女,冰泮殺止,十日一御。

每年从霜降开始迎娶妻子,到第二年冰雪融化时节停止,夫妻宜十天行房一次。

古代科学技术不发达,所以特别强调不误农时,生产生活都要顺四时,春耕夏种秋收,都是物质生产的季节,还有兴修水利、营建工程等,到了冬季户外活动受到限制,于是开始生产后代,第二年开春,农业生产又要开始,所以娶妻生子就要暂时让位。

至于夫妻同房的频率,这个与年龄、体质和生存状态都有关系,荀子提出10天一次,无非是强调不可纵欲过度,影响健康。

03 教育子女

君子之於子,愛之而勿面,使之而勿視,道之以道而勿彊。

君子对待子女,疼爱他们而不表现在脸上,使唤他们也不要观察他们的脸色,用正确的道理来引导他们而不要强迫他们。

我们的先贤早就把教育子女当作一门学问,有很多精彩的论述,现如今似乎每个家长都在研究这个问题,比较主流的是所谓的快乐教育,而忽视挫折教育。很多家长只会说“你真棒!”难道这样孩子就真的变棒了吗?你要让孩子知道棒在什么地方,这才是关键。

处处哄着孩子,只会让孩子的心理越来越脆弱,现在连学校的老师也变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了,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巨婴走上社会将是艰难的。所以还是要讲是非原则,孩子既需要阳光雨露,也需要风吹雨打。

荀子的这句话,有几个关键词,一个是“爱”,从心里爱孩子;第二个是“使”,使唤之使,就是要压担子,让孩子学会担当,从小培养起责任感,勇于自己去面对问题;第三个字是“导”,就是家长要学会以理服人,即使在那个等级森严的年代,荀子也不赞成家长采取高压手段。以理服人,光凭嘴说没有用,要言传身教,身教重于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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