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没怎么写过字了。。。
这几年的兵荒马乱里,内心宛如一望无际的戈壁,一片荒凉。跟一个不懂自己的人结婚,共同生育一个孩子,为金钱的支配、孩子的养育、家务的安排,不断斗争。我写不了字,因为一天当中完全找不出令我平静的一小块时间。我写不了字,因为不想反复咀嚼自己柔软的内心。我怕我太想做一个好人了,我怕我太能反思了,以至于做不了一个泼妇,只能做怨妇。
世界依然没有变,不是那个人爱你,就是这个人爱你。生活依旧在轮转,不是做这件事,就是做那件事。我们始终被这个世界承接着,或好或坏。生娃养娃的几年,内心是幸福的,身体却是累的。小小的孩童的一举一动,治愈着大人的内心。母亲这个角色让我感受着生命本能的驱使,勇敢且坚持。
儿子一开始通过绘本接触到生死的话题,比如卡蜜儿(一个长颈鹿)小时候,爷爷总是带卡蜜儿玩耍。很多年以后,卡蜜儿长大了,爷爷去世了。绘本里展现的是爷爷的遗像挂在墙上,我跟儿子讲的是卡蜜儿的爷爷变成照片了。有那么一段日子,一说到死,他就理解为“变成照片了”。又一次,回他爷爷奶奶的家乡,路过老公奶奶的坟头时,我告诉他“这里面是你的太奶奶,也就是爸爸的奶奶,她去世了,埋到土里了”。然后他就一本正经的拿一个小棍开始挖土,边挖边说“我要把爸爸的奶奶挖出来”。等到后面他说到死就说“埋进土里了”。前两天上幼儿园的路上,他不想走路,趴在我的怀里,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妈妈,你怎么还活着?”我噗嗤一笑,仔细想了想答到:“因为我是你的妈妈呀,我要保护你呀,我要陪着你呀,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他显然对我的答案很满意,把我的脖子搂的更紧了。
史铁生说,“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感受过不公,经受过苦难,越来越觉得“人间不值得”。但死是上帝设置的程序,也确实是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那只能考虑怎么活的问题了。
我们都被时代裹挟着向前,着急完成学业,着急买房买车,着急结婚生子,着急发财享乐。生怕被落下,可这似乎是场骗局。等到一切安稳,又要担心下一代不要被落下。仿佛“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一般,到底这是人间还是地狱?
到底我当了逃兵,过上了差不多的人生。不再想考100分去搏眼球,70分足以让我“泯然众人矣”。不上不下的学历,不上不下的工作,不上不下的婚姻,似乎很有安全感。我的人生没有自带光环,也没有途遇伯乐,用尽全力,才不至于落后太多。午夜梦回,会想起很多曾经同行而如今却相去甚远的同窗。那个从农村逆袭到国外留学的男生,那个北大读书的高中老师的女儿,那个做了公务员又很有修养的大学室友。。。大抵我留意到的都是“混”的比我好的人。
很奇怪,他们是什么时候变的让我羡慕的?可为什么我能接触到的人都没有这样的光芒呢?孩子爸爸,重点大学的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为什么我从来不觉得他耀眼。情商低到爆,除了自己的研究领域,对其他一无所知的,爱夸夸其谈的,略微有些愚蠢的男人?我的领导,最年轻的教授、女强人,为什么我也不曾嫉妒过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以羡慕或嫉妒都失去了意义,可能或多或少是一种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