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风轻云淡,空气中都带着夏季的热度,偌大的广场上书生们波不急待的把书籍、书简一卷卷搬出,摊在地上接受阳光的洗礼,唯独不远处的空地上与众不同,那里没有嗮书,倒是有一个敞开肚皮的男子大刺刺的霸着一方阳光,自从“敞开肚皮嗮太阳”成为了满腹经纶又离经叛道的代名词。郝隆之举并非独创更非首创,这种荒诞人生游戏世间的把戏更早就在另一个人身上被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个人就是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
比起郝隆的“嗮肚皮”,阮咸的做法让当时的儒学守旧派更觉不安,别的人有嗮书的,有嗮绫罗绸缎的,他就把自个儿破破烂烂的大裤衩给晒在外头给众人欣赏,要知道在魏晋时期他们有着非常严苛的礼教规范,内衣裤是不能“见光”的。阮咸的一生为挑战固化的社会礼教至死不渝,他玩的热闹,他玩的开心,他玩的让后代名士不断模仿。
在一个“以孝治天下”的社会环境里,阮咸也可以不顾一切的打破陈规,按照当时的规定父母离世要服丧三年,三年内不能剃头,不能听音乐,不能找女人。可这本是为了思念怀念亲人的行为到了阮咸的年代已经异化成了官职进升的手段,当时是推举孝廉进而当官,意思就是说想当官首先要博得一个好名声,如何博得好名声,那就得有“孝行”,然后国家人才选拔中心就根据当时的人所行的“孝”的程度来核定能给什么官职。以至于在强硬的社会规矩下,在表面的三年守孝期间大多人都能守出几个孩子来玩,本也不稀奇,可是阮咸不这么干,重孝期间他就看中了一个女子并且成功的与之生米煮成了熟饭,不带半点遮掩不带半分藏匿,他的举动在把当时的所谓名士的虚伪的道德面具撕扯粉碎,所以他被一群背地里偷鸡摸狗的人从头到脚骂了一遍,好在阮咸不在乎,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也不是阮咸的专利,大概离经叛道就是竹林七贤最大的特征,同为竹林七贤的阮籍在重孝期间也不曾戒酒戒肉,但他把自己搞的行销骨瘦,算是用他自己的方式行了回孝,他们不是儒学的坚持者,他们更向往的是老庄的自然飘扬、仙风道骨,才会做出庄子在妻子丧会上的“鼓盆而歌”的行为。阮咸对政治没兴趣,更不像堂叔阮籍那样有“偶像包袱”,所以他的行为更不着边际,唯一的一次当官经历也只不过是个闲官。但阮咸活的精彩,以至于后世的人把阮咸当做竹林七贤的最典型的模板进行学习改造,可后来的人又都学偏了,他们学习阮咸的离经叛道却忘记了阮咸的赤子之心,他们学习阮咸的远离政治却忘记了阮咸的名士自持。阮咸一生好玩,他玩自己,最多玩到人头落地;可学他的人玩的却是国家,把国家弄得乌烟瘴气,百姓不得安生,这就是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