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202:袁张韩周列传(二)


        袁张韩周列传(二)


袁绍和袁术


袁安的儿子中,袁京和袁敞最为知名。

袁京字仲誉,他学习《孟氏易经》,著述有《难记》三十万字,开始被封为郎中,慢慢升任侍中,出京担任蜀郡太守。

袁京的儿子叫做袁彭,字伯楚。他年少时传承父亲学业,历任广汉、南阳太守。汉顺帝初年,袁彭担任光禄勋,其行为至清至廉,他在官位上穿粗布衣服,吃粗茶淡饭,在议郎位置上去世。尚书胡广等人追呈表彰袁彭的清廉美德,说他可比拟 前朝的贡禹和第五伦。但袁彭没有得到馈赠,当时的人们都为此扼腕叹息。

袁彭的弟弟叫做袁汤,字仲河,他年少时传承家学,儒生们称赞其志节,其经历很多显要官位。袁汤在汉桓帝初年担任司空,因参与拥戴汉桓帝继位被封为安国亭侯,食邑五百户。袁汤累计升迁为司徒、太尉,因为国家出现灾异被诏策免职。袁汤去世后,谥号为康侯。

袁汤的长子叫做袁成,官至左中郎将。他早年去世,次子袁逢承袭爵位。

袁逢字周阳,至此袁氏三代担任三公。袁逢为人宽厚讲究信义,名声著称于当时。汉灵帝继位后,袁逢以太仆的身份参与拥戴汉灵帝继位,被增加食邑三百户。袁逢后来担任司空,在执金吾位置上去世。汉灵帝因为袁逢曾经担任过朝廷三老,给予特别优待葬礼,赏赐朱砂绘制的棺椁,还有饭含、珠玉等二十六件冥器。派遣使五官中郎将持符节带策书,赏赐袁逢车骑将军印绶,加赐特进位置,谥号为宣文侯。袁逢的儿子袁基承袭爵位,官至太仆。

袁逢的弟弟叫做袁隗,他年少时就历任显要官吏,早于袁逢担任三公。这时,中常侍袁赦是袁隗的同宗,在宫中担任要职。袁赦看到袁逢、袁隗世代担任宰相,对他们非常尊敬,以便作为自己的外援。因此袁氏在当世富贵受宠幸,家中富裕奢侈,与其他公族家不同。汉献帝初年,袁隗担任太傅。

袁成的儿子叫做袁绍,袁逢的儿子叫袁术,各自单独有传记。董卓愤恨袁绍和袁术背叛自己,诛杀了袁隗和袁术的哥哥袁基等男女二十多人。

袁敞字叔平,他年少时用《易经》教授学生,因为父亲的官职封为太子舍人。汉和帝时期,袁敞历任将军、大夫、侍中,出京担任东郡太守,又被征召封为太仆、光禄勋。116年,袁敞接替刘恺担任司空。第二年,因为儿子和尚书郎张俊结交,泄漏皇宫秘密,被诏策免职。袁敞为官清廉,不巴结权贵,因为违背邓氏的意图而自杀。

张俊是蜀郡人,他很有才能,和哥哥张龛一起担任尚书郎,在年少时就锋芒毕露。侍郎朱济、丁盛不修行品德,张俊想检举奏报他们。两人听说后非常惊恐,就通过侍御史陈重、雷义向张俊请托,张俊根本不听。他们又一起私下里贿赂侍御史,让他去揭发张俊的短处,并得到张俊私下里写给袁敞儿子的信件,密封后奏报,张俊和袁敞的儿子都被逮捕入狱,按照法律应当处死。张俊在狱中通过狱吏上书申诉,奏书上报后,张俊已经被判处死刑。廷尉押着犯人走出谷门,马上就要行刑。邓太后诏令派人飞驰前去,对张俊减死罪一等论处。

张俊托名上书谢罪说:

“臣辜负陛下圣恩,自陷重刑之中,本以为情断意绝,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廷尉已经判决行刑,屠刀就在前面,棺椁就放置在身后,臣已经是魂飞魄扬,形容枯槁,如同一具僵尸了。蒙陛下圣泽恩润,因为臣曾经侍奉在陛下身旁,熟悉臣的容貌,猛然间感觉伤心,这才留心用意,对臣施以厚恩,把臣从屠刀下解救出来,丧车随后返回,白骨又生出新肉,臣得以重见天日。天地间我的父母能生下臣张俊,却不能使臣张俊死而复生。陛下对我的大德超过天地,对我的恩情重于父母,臣张俊就是粉身碎骨,连带臣的家族全都身体腐烂,也只报答万分之一恩情。臣张俊是一名刑徒,不能上书;臣离开死地,重获新生,忍不住欢喜雀跃,所以才冒死拜呈奏章。”

当时的人们读到这篇文章后都感觉哀伤。

朝廷因此减免了袁敞的罪行,对外隐瞒袁敞的死因,用三公之礼安葬,恢复其活着时的官职。袁敞的儿子叫做袁盱。

袁盱后来官至光禄勋。这时,大将军梁冀专擅朝政,内外无不阿附他,只有袁盱和廷尉邯郸义正身自守。在汉桓帝诛灭梁冀后,派袁盱持节收取其印绶,其事记载在《梁冀传》中。

袁闳字夏甫,他是袁彭的孙子。袁闳年少时砥砺品行,苦修节操。他的父亲叫做袁贺,担任彭城国国相。有次,袁闳前往看望父亲时,改变名姓,徒步前行。他来到府门时,连续几天守门的官吏都为不他通报。这时保姆正好有事出门,看到袁闳后大惊,进屋禀报夫人,夫人召他进去相见。

袁闳在辞别时,他父亲派遣车辆护送,袁闳说是头晕不能坐车。在他返回后,州郡中没有人知道这事。袁贺在郡中去世,袁闳兄弟前去迎接灵柩,不接受任何丧礼,身穿孝服手扶棺椁,风餐露宿,最后形貌枯槁,手足流血,看到的人无不怜悯哀伤。在服丧期满后,朝廷接连征召袁闳任职,他都没有回应。袁宏居住在狭小的陋室之中,以耕田读书为业。他的堂叔袁逢、袁隗全都富贵显赫,多次向他馈赠,袁宏一概全不接受。

袁闳看到天下马上大乱,但袁氏家门中十分富贵鼎盛,就经常对兄弟们叹息说:“我们先公享有福祚,后世不能用大德保守,竞相骄横奢靡,在乱世中争夺权力,这就像当年晋国的三郤大夫灭亡一样的情况。”

延熹末年,党锢事件发生,袁闳散头发隐居,想要隐藏到深山老林当中。他又考虑到母亲年老,自己不应当远远逃遁,就修筑起土屋,四周空旷不设屋门,从窗子里为他传送食物。每天清晨,袁闳在室中向东而坐,朝着母亲的方位下拜请安。母亲思念袁闳,不时前来探视,母亲走后,袁闳便关上窗户,兄弟妻子不能相见。他母亲去世后,袁闳不为母亲设置灵位,穿戴丧服,当时的人们很不理解,有人认为袁闳是名狂生。

袁闳潜身隐居十八年后,黄巾军起兵造反,攻占郡县。百姓惊慌失措四散逃离,袁闳仍然住在室中,诵读经书不停。贼寇相互约定,不能进入袁闳居住的闾巷,乡里人逃入袁闳处避难,得以免除兵灾。最终,袁闳在土屋中去世,享年五十七岁。

袁闳有两个弟弟,分别叫做袁忠、袁弘,他们的节操不如袁闳。

袁忠字正甫,他和同郡人范滂(音pāng)是好友,两人在党锢事件互证清白,得以释放,其事记载在《范滂传》中。袁忠在初平年间担任沛国国相,他乘草车赴任,以为官清廉著称。到天下大乱时,袁忠弃官到会稽郡上虞县客居。他看到太守王朗刻意修饰,心中非常厌恶,于是称病与外界断交。后来孙策攻克会稽,袁忠等人坐船向南投奔交趾。汉献帝迁都许昌后,征召他担任卫尉,还没有赶到,就在路上去世了。

袁弘字邵甫,他以自己的袁氏门族权贵势力感觉羞耻,就变更姓名,徒步到老师门下学习,不回应朝廷征辟,在家中去世。

袁忠的儿子叫做袁秘,在郡府门下担任议生。黄巾军起义后,袁秘跟随太守赵谦进攻黄巾军,结果战败,袁秘和功曹封观等七人拼死搏斗,最后死在阵中,赵谦得以幸免。汉灵帝下诏书表彰袁秘等七人的街道,号称为“七贤”。

封观非常有志节,应当被举荐为孝廉,因为哥哥还没有名位,以自己先出仕做官为耻,说自己有风病,嗓子嘶哑不能说话。有次他的屋中着起大火,封观慢慢出去躲避,不愿意开口去告诉别人帮助。以后过几年,他的哥哥被举荐为孝廉,封观这才接受官府征召到郡中做官。


论曰:陈平一生有有很多阴谋诡计,他知道自己的后人一定会失掉爵位;邴吉积累阴德,夏侯胜知道他的爵位会传及子孙。陈平的曾孙陈掌失掉侯爵,此后没再续封;邴吉的邴昌失掉封国,但汉成帝又重新加封。结局不同,对此不应加以指责,因其祖先对此早已经有过预判。袁公对窦严厉喝斥,为汉朝竭尽忠诚,引用经义,用词典雅,可以称得上忠臣烈士。在处理刘英谋反案件中,袁安从没有拘押无辜之人,其仁慈之心足以泽及后世。他的子孙们官运兴盛,不也很理所应当吗?


袁闳隐居


黄其军

        作于2023年1月6日(古历壬寅年十二月十五)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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