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70后,生长在鲁西南的一座交通不发达,但是异常繁华的小镇。我是家中长女,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一共四人。
可能是年龄大了,还是什么原因,最近经常去想幼年时的陈年旧事,想来是老了,儿时的回忆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我不到三岁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妹妹出生,我便打发去和奶奶屋里和奶奶住。我不到五岁的时候我的第二个妹妹出生,我刚八岁的那年除夕夜,我弟弟出生。我清楚的记得,那年腊月没有三十,二十九就是农历除夕夜。半夜三更被很多嘈杂声吵醒,街上一个大夫叔叔对我说,醒了,快去看看吧,你有了一个小弟弟。当时我就从被窝里爬出来向外跑。至此,姊妹姐弟四个就聚齐了。
在农村,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在那种重男轻女的年代,很多男孩子都会自觉不自觉的娇惯的不成样子,而我弟弟却是没有成为那样的人。弟弟的到来给家里带来了很多希望和快乐,虽然我很辛苦,我除了上学时间,回到家里就是抱弟弟,弟弟虽然调皮捣蛋,不过性格很好,常常被二姐三姐欺负一下。他小时候经常站在院子里大声的喊:奶奶,你快来,这些妮们又欺负我呢。奶奶便出来帮他喊几声,吵几句了事。其实,奶奶还是很公平的,每次有了好吃的,奶奶就要分成四份,一个孩子一份,不偏心。即使弟弟吃独食,也是偶尔。我经常是把自己的那一份匀一些出来给弟弟,也经常会惹两个妹妹的口舌,为什么只给他不给我们两个,姐姐偏心。然后嬉笑了之。
小妹妹大概几个月大的时候,奶奶被姑姑接到烟台住。看妹妹的任务就落到我肩上。那时候的天好像比现在冷得很,妹妹穿的很厚,我又小,两胳膊抱妹妹刚刚能围一圈,手指头勾住手指头。即使这样,也隔三差五的抱不住,把妹妹摔到地上,幸亏穿的很厚,摔的不厉害,吓得我赶快抱起来,慢慢的哄的不哭,不敢让大人看见,怕挨训。第二年夏天,我发现小姑姑藏零花钱的地方,便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的拿了去路口买西瓜给妹妹吃。那时候的西瓜没有卖一整个的,是切开了一条一条的卖,一毛钱一小条,两毛钱一大条。我就拿一毛钱买一小条,抱着妹妹躲到街角的隐蔽处坐在台阶上喂妹妹吃,剩下的几乎是没有红瓤的我使劲的啃啃,啃到薄薄的绿皮啃不动了,赶快扔掉。怕邻居看到笑话我,那么大的女孩那么嘴馋,那一年我不满六岁。我给妹妹嘴上身上全擦干净,一点痕迹也不让大人看出来,然后抱起妹妹若无其事的回家。
奶奶去烟台住的时候带着大妹妹一块去的。所以奶奶总是说她最疼二小姐。老二是我们四个孩子中,小时候身体最弱吧的发育不良,也是最聪明的。大概她五六岁一直到结婚,街坊邻居就没办法分清楚她和老三谁大谁小啦。就因为老三比老二长的高,身体壮,所以农活家务活老三比老二要多干很多。奶奶总是说二小姐在家里呆着,活干的最少,好吃的吃的不少。挨揍的最少。大妹妹机灵,一看大人脸色不好就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是家中老大,亲戚朋友,街坊四邻都夸我懂事能干。特别能忍让,这一点是随了我的母亲。母亲就是我们家的老黄牛,庄稼活的一把手。生产队挣公分的年代,我们一家人都是老母亲养活的。我的角色很复杂,上学时是学生,放了假甚至中间放了学回家看小孩,打扫卫生,刷锅刷碗,喂鸡喂猪喂兔子,脱煤坯点炉子,去邻居家压井打水,下地帮母亲干活,割麦子,地排车拉粪,掰棒子,砍棒子秸秆,掘地,背药桶给棉花喷药,双肩勒破。我最喜欢的是拾棉花,白花花的一大片,每拾一朵就像拾钱的感觉,虽然棉桃壳会经常把手扎的烂乎乎的,但是很高兴,因为棉花可以换钱。
时光流逝,日子过的飞快。虽然清苦,但是我们很快乐。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我十六岁那年秋天外出求学。后来大妹小妹弟弟一个一个的出去上学,后来我上班,再回去在一起的时光就很短暂啦。好在我们都长大了,在各行业努力工作,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日子过的还说的过去。都很顺利,也很幸福。这样甚好!
我做老大几十年,习惯了疼他们,牵挂他们。他们也知道心疼我牵挂我。他们都很好就好。感谢上苍赐我手足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