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森《明史讲义》有关篇章
尚有陈先生弟子言，先生精于清代史实，然囿于为有清大僚子孙，与满洲关系不清，闭口不谈清代历史也，遂专注于隋唐史。然先生读书多且广，随手一断，皆为史实。
先生笺牧斋顺治十四年诗《金陵杂题绝句二十五首继乙未（丙申）春留题之作》第六首，如录：抖擞征衬趁马蹄，临行渍洒雨花西。于今牧草南枝地，常伴昭陵石马嘶（自注：乙酉北上，吊方希直先生墓诗云：孤臣一样南枝恨，墓草千年对孝陵）。笺释是诗后，顺手考证明成祖生母问题，盖牧斋于弘光帝朝，亲临孝陵寝殿考证，碽妃配享明太祖位于穆位（左昭右穆，即右边）第一位也。先生言：“至于有关成祖生母问题，近人多有考证，虽难确定，但成祖之母或是高丽籍。元代习俗，如《朝鲜实录》及叶子奇世杰《草木子杂志篇》等多所载者，蒙古宫廷贵族多以高丽女子为媵侍，碽妃岂元代宫廷诸王之后宫也？”
围绕成祖生母问题，上世纪四十年代有傅斯年、吴晗等考证，某未见资料，不敢断言其诸君引用材料之广博。然明清史大家孟森先生之《明史讲义》，对此有论断。孟先生所引材料，无非是《太祖实录》、《明史 列传》、《三垣笔记》。而先生轻飘飘一句“蒙古宫廷贵族多以高丽女子为媵侍”，是先生读《蒙古史》原文所得也，考证出碽妃之来历，且与所引《三垣笔记》句“乃知李碽之言有以也”句之“李碽”相征。捡360百科碽妃条，亦无碽妃之来源，而先生根据所引著述，结论为朝鲜女子也，李姓为朝鲜贵族，作为蒙古媵侍，其姓李固也。
先生之史识，于此可见一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