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清明节，恰是家乡召公文化节举办之时，父亲提前回老家打扫屋院，我们4号下午赶回，为次日招待亲戚做好准备。

      4号夜里挂灯，也即第二届召公文化节开幕。连续的烟花照亮了夜空，大家无不沉浸在欢快喜悦之中。我看着烟花如梦幻泡影般地绽放，还是被深深地吸引了，忍不住拿手机录像，并转发朋友圈和微信群与大家分享。随后三天四晚的秦腔戏拉开了帷幕。

      5号清晨，父亲很早起来打扫院子，因为睡得晚，我早上虽醒但赖床一会，躺在被窝里，听看并转发了群里分享的内容后，在父亲的催促声里，才迅速下地洗漱。早饭毕，就赶紧整理屋子，给弟弟打下手，准备午间招待亲戚们的食材。干活时能够专心于做事的当下，也难免有分神的时候，东想西想。

      从上午开始迎接至亲的大家，并在厨房跟着弟弟忙活，在二姨和弟的岳母姨的帮衬下，终于把三桌亲戚们招待好。虽累，但无比开心。随着午饭后把厨房整理停当，就紧接着在两口大锅里烧水，想着大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给亲戚们修修脚。

      连着给姑父、弟的岳母姨、姑婆、三妗子、二姨、二姨父、父亲修脚的过程中，有几次不小心划破大家的脚而出血，虽然长辈们都不以为意，但自己觉得很不应该。反思原因，除了招待亲戚有些许忙累外，尚不够沉静，躁动使然，心气上浮，敛藏不够；修脚过程里不够专注，容易跟着大家的聊天说话，难免分神而失手。因为马虎大意，回家时也忘记带创可贴。

      当日下午，村里一位外嫁的姑登门三次请求我帮她调理身痛，因为亲戚们泡脚修脚都在排队，虽然自己心里也很同情，也和风细雨，但言语还是不够十分地温暖柔和，让姑先回婆家蒸馍（早上发的面，容易酸），晚上再来娘家治疗。

      下午亲戚们各自回家后，接着准备晚饭、洗锅碗，明良已然比较累，正准备休息片刻，姑已捷足登门。作为医者，很能体恤大家多年求医不得而疼痛难忍之苦楚，但是想着家乡过节唱戏，上午在召公祠广场的隆重仪式都没顾上看，好歹趁着暮色去溜达一圈，也顺便放松一下身体，就跟姑说回家等会，自己先去转转再说。

      跟父亲、弟弟从召公祠广场行走一圈后返回村里戏台，正赶上名家演唱秦腔戏，就又连着听了两三段戏曲，姑来电话回复“等会”，直到本戏开场，自己才从父亲处拿了钥匙回家取医疗器械直奔姑家。虽然自己挺累，答应别人的事还是有些拖延。

      说起姑这个嫂子，我称呼姨，跟母亲关系向来亲密，然而母亲因病撒手尘寰后，从医院回来直到入土为安，姨都没有到家里来看一眼，更别说送一程了。特别是母亲病重一人在家时，想去县城也没车搭乘的当儿，姑的哥（姨的夫，我称呼叔）骑电动车从母亲身边经过，也不愿载母亲一程……后来还是好不容易联系到表姐，表姐夫大老远过来把母亲送到医院的……为此事，家人和亲戚多有怨言，嫌我这几年两次给叔刺血排瘀调理肩周炎、疼痛去无踪。唉，医生心里哪能有这么多分别……

      前面一个五一劳动节，在村里义诊时，也是无分别地给曾经欺负过我们家的一两位叔调理身体，父亲很生气，现在也能理解了，人心中的情绪之结很难一时化解……这次给姑调理疼痛，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啥，就是有些拖延，让人等了会。但是治疗过程还是十分用心，并且再三婉拒了姑给的好心“治疗费”，并给年近九旬的奶奶（姑和叔的母亲）修了脚，奶奶跟祖母关系也好，老一辈人，能做点啥就做点啥吧，一点点心意。

      晚上十点多，戏场散了，我的工作也告一段落。给姑嘱咐几多后，就抬脚出门了，姨非得陪着我走一会，直到我们这个街道，我始终没有提母亲那事，姨或许心中有知，我们站定了，在原地说会话，我还是忍不住叮嘱姨有空就念佛，我尚且年轻都感觉时不我待……

      夜里回复一下微信，又是很晚才睡。第二天早上，每家每户应邀参加了村里聚餐，以及从未有过的大合影。老人们坐第一排，后面依次站几排。既开心，也升起一丝伤感，诚如乡亲们所言，二十年后，这张合影会减少不少人……所以，趁健在的时候，就彼此多多珍惜吧。

      之后，我们在广场看了会文艺表演，弟弟骑上电动车就带我去给亲人们上坟了。虽然父亲和堂姐已然给每个坟头烧过纸了，但感觉亲自去一下才好，就好像亲自去看一看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堂哥和母亲，那个感觉不一样……弟弟这次还特别多待了会儿，仔细端详了一阵妈妈和伯母的墓志铭。

      待亲戚时，我们没顾上吃粽子，回到家，我就去会场买了三个家乡特有的蜂蜜粽子、一碟擀面皮、几个油糕。父亲和弟弟嗔怪我买多了，剩饭都还等着吃呢。哎，贪是一方面，也是故乡情结吧，想着下午又要返城了。本来还想给父亲买他爱吃的炒凉粉，忍住了没买。

      午饭毕，就是收拾屋子了，跟父亲、弟弟很快把一切整理妥，提前跟弟的岳母姨联系好，让那位大妈先泡脚，我们赶过去就可以修脚了。临行，邻居家亲戚的车子挡住了去路，等了好久才挪车得行，这个过程里，父亲和弟弟虽然心急，但终究心平气和，人出门都不易，互相理解。我趁机小眯片刻，直到弟的岳母家。

      给大妈修脚时看到老人家两小腿浮肿、静脉曲张明显，微循环淤滞不通挺重，顾不得弟弟和弟妹着急返程（听说路上堵车），直接帮老人家刺血排瘀了，并嘱以相应中成药内服。老人一个劲儿塞钱，也是婉拒了，嘱好好念佛。生活嘛，够用即可，得过且过。

      本来弟的岳母姨还有位乡亲脚疼，没法兼顾了，只能等下次了，就此返程……

      晚上妹妹过来，我们难得一聚，又说会话，聊聊近况，方才依依不舍嘱妹妹快点回去休息。夜里躺下时，已然很困倦，但心里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