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荣：

首先呢我们对《逍遥游》这篇大概做个叙述

庄子为什么喜欢讲，北海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鲲，鲲非常非常大，不知道几千里？

因为庄子第一个困难就在这里，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吓人呢？哪里有一条鱼几千里呢？古人的科学知识很有哦，地球多大不了解哦，但是你就算不了解也不能讲那么夸张嘛！一条鱼几千里，绝不能讲实在的鱼哦，如果真的有这种鱼，有什么海可以容得下？有些人就研究了，尤其是有些研究中文或历史的人，字字考据，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他说鲲就是鲸鱼，因为鲸鱼，他说鲸跟鲲是一音之转，鲸鱼。

鲸鱼再大，100公尺吧，100公尺的鲸鱼有谁见过？没见过的，100公尺诶，我们小时候要跑100公尺，好久才跑到，那你把那变成一条鱼看看？怎么可能嘛。

但是庄子说不知道几千里诶，不要说1千里几千里，1千公尺，当然古时候里呀，不见得是今天的公里，但是也不会差太远。

庄子说话不要你去实际上去研究啊，哎这个鱼怎么样，光是第一句就可以讲一节课知道吗？

北冥有鱼，北冥是什么？是北海吗？中国的北海在什么地方？那这样就不用念书了，庄子写的是寓言故事啊，问题是他为什么讲鱼那么大？变成鸟，鸟那么大，为什么？因为他得到老子的一句话，

老子25章，是老子思想里面最重要的一章，因为它里面提到道怎么来的，老子讲完道怎么来了之后接着说一句，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就是所有存在的东西，有四样东西可以称为最大，

第一个道最大，这个没有问题嘛，道是万物的来源，也是万物的归宿，道不大谁大？

第二个天大，第三个地大，这个没有问题，抬头看天，低头看地，这还不大吗？是不是？

道大天大地大，第四个就有问题了，什么叫做人也大？人明明很小嘛，我们看教室那么小都可以装上百人了，你如果从远处看的时候那个人呢，太小了！有一次我去一所大学，做个演讲，一个私立大学，下课要走出校门走了15分钟，为什么？全部都是人。

一个学校校园不大2万多人，真是像学店一样，生意兴隆，我想这么多人在学校里面，上什么课呢？怎么上课呢？完全没有校园的空间呐，人太多了。像这个人也很小，那老子为什么说人也大呢？跟天地并列呢？

道家讲人也大，跟儒家讲人也大，概念是不一样的，

儒家在中庸里面说，人可以怎么样？参赞天地的化育，这说明天地有它自然的生态，人类有他的理性，他可以思考自然界怎么安排更好，因为自然界有时候会有灾难的，像不定期的发生森林火灾，不定期的有些动物出了问题，人类要帮助自然界维持更好，这就是儒家的思想把人的向善的本性，推广出去之后呢，让人人安顿社会安顿之后呢，让生物世界自然界统统安顿，这是儒家的一种理想，从内向外扩充出去，要有一个善心嘛，要帮助所有的一切，这是儒家

道家讲的大不一样，道家说的大，是人有一种可能，让他的心呢，变得无限大！怎么理解呢？我先借用一位法国作家的话，

法国作家雨果他说：

我们所见的是陆地最大，但海洋比陆地更大，天空又比海洋更大，人的心可以比天空还大，你看文学家也有这样的一种哲思哦，人的心可以比天空还大，你说他在讲什么？他讲的当然不是这颗心脏，他讲的是我们的心可以领悟觉悟的能力，为什么比天空还大呢？因为人的心不受制于现在的天空，还有过去的，还有未来的，那这一来的话人的心不是超过天空吗？我可以想到宇宙外的，地球之外的，

那请问，这个心容量那么大，你要看一个杯子有多大，就要看它能装多少水，你不能光用眼睛看杯子好大哦，有些人喝烈酒啊用大杯子，但是里面能装的酒就一点点，杯子这么厚，为什么？大杯子好拿嘛，气派嘛，加一点点就满了，杯子大容量很小，那个有些酒瓶是葫芦形的，看起来小小的，怎么喝也喝不完，说明什么？大小要看它的容量，

所以说一个人心胸开阔，可以包罗整个宇宙，他自然就变大了嘛，相反的一个人高高大大胖胖的，心思很狭窄，一个人都容不下，这叫做小嘛。

我们常常说不要小心眼，看到没有？我们也用这样的说法。

所以老子说人也大，是要让人知道说，把他的心开阔去悟道，我的心可以悟道，那不跟道一样大吗？我的心不能悟道的话呢？只有我自己，谁都容不下，

庄子就继承老子这句话，从这里开始逍遥游，

所以你看他讲大，你不要担心，说他怎么喜欢讲一些故事，根本是不着边际，我们为了让大家熟悉庄子思想，我们有一个上课的习惯，我先把白话文很清楚的给大家念一遍，你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我们再一起念文言文，

换句话说今天这个时代是讲白话文的时代，你念文言文没什么用的，

我以前做过实验，我在台大教书教了三十几年，开始教课的时候，上课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下面就有同学对着书看原文的，哎呀我心里很高兴，不能背错，背错马上就被抓到了，

教了十年之后呢，上课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看同学们底下拿白话庄子，北海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我背错他也不知道，

再过十年，上课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一看同学们——漫画庄子，

打开来看是漫画，上面有条鱼，人跟蚂蚁一样在旁边，我一看这个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所以我们不管你用什么文字，用漫画也一样，先要懂他的意思，

我们今天做的是第一步，先知之，先了解它，了解它之后，你如果喜欢它，你自己再去反复的背诵，

庄子不用全部背，也不太可能全背，像《齐物论》，将来念到你就会发现，这个背下来还能活命吗？你要背只是背几句格言，重要的格言，我们会跟大家介绍的，

所以我上课都会先把白话文说一遍让你知道什么意思，然后再一起再念文言文，做什么用呢？让你从文言文体会到2千多年的中国人都是念这个文言文，不过意思是那个白话的意思，要不然你念文言文的话，你也是摇头晃脑，什么意思？不知道。真的是这样子啊，因为时代的距离，空间的距离太远了，

好，我们现在看《逍遥游》第一，

北海有一条鱼，名字叫做鲲，鲲的体型庞大，不知有几千里，他变化为鸟，名字叫鹏，鹏的背部宽阔，不知有几千里。它奋起高飞时，双翅张开犹如天边的云朵，这只巨鸟在海风大作时就会迁徙到南海去，南海是一个天然大池

这个白话文意思很清楚，就是说这个鱼变成了鸟，这鸟的翅膀张开，像天边的云朵，垂天之云呐，我们以前只看原文哦，以为是垂天之云，天上垂下来的云，没有那个云嘛，你什么时候见过天上垂下来的云？不是的

垂就是边，我们讲边垂，所以垂边之云，是天边的云朵，这个比较合理，

所以我为了研究庄子特意去读一本书，叫做王叔岷教授所写的庄子校诠1500多多页，字比这个小很多，一字不漏念了两遍，所以每一个字怎么考据的，王教授全部都做到了，他今年高寿九十几岁，还健在，是不简单的学者，他就一个字一个字给你考证出来，但他有个特色，到底什么意思呢？他不说哪个意思对，我们专门说这个才对，那个才对，为什么？我们学哲学的来讲意理。他学中文的背景啊，他不愿意做判断。

像我们小时候念国文课本，都有些压力，老师说这句话有三个意思，你问老师哪个意思对的？都对。有时候你都弄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是对的？不可能都对，都对的话是矛盾的，孔子说一句话有三个意思，那孔子说话的时候不是矛盾的吗？他能讲多少话呢？

一个人说话在当时一定只有一个意思，但问题是，谁能把握那一个意思？那这就需要什么？那就需要你某种领悟的能力了，

好我们可以看到原文我们大家一起来念，

1·1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这段话，北方有北冥， 南方就有南冥，南冥是天然大池，北冥也是天然大池，就不用问在哪里，有些人拿地图找找好久，那这就是没办法跟他进一步谈论，重要的是什么？他讲的是几个重点，

第一个：有一条鱼很大，第二个，鱼可以变成鸟，鸟可以往上飞，他讲什么？讲人呐！庄子讲的每一句话，都讲我们人类的实际生命的情况，一个人不管再大，他是鱼的话呢，不能离开水哦，水对鱼限制很大，鱼一离开水就不能活了，所以人不能离开小时候生活的环境，条件很多，但你有一种可能性，可以转化变成鸟，真正的鱼不能变成鸟的，

但人可以像鱼一样，忽然变成像鸟一样，变成鸟之后只需要空气，它的限制少多了，哦这个鸟还要往上飞，鸟不飞，等于是浪费他的本能嘛，鸟要飞，并且要飞得高，那你现在就知道为什么要讲那么大了，因为大的鸟才能飞得高，小麻雀飞在高处风一吹就昏了，大的鸟飞到天上去之后呢，才能够御风而行，他要讲的是后面那个，

所以这种比喻其实并不是很复杂的，我们都知道尼采，西方重要的近代哲学家，他的年代是1844到1900离我们并不是很远的，100多年

尼采有一本书叫做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讲人的精神要经过三种变化，

第一种变成骆驼

第二变变成狮子

第三变变成婴儿

尼采可能也没念过庄子，这个我们也没办法考证，什么叫骆驼？尼采说的非常扼要，他说骆驼就是，听别人跟你说，你应该如何你应该如何，我们从小不就是骆驼吗？一直在高中毕业之前，父母老师说你应该用功，你应该孝顺，你应该做事，我们都是接受，我们就是骆驼，听别人对你说你应该如何？

进入大学之后呢应该变成狮子，就是我自己说我要如何，我要如何，我出现了，我自己选择我的未来，

那最后变成婴儿什么意思呢？变成婴儿就是肯定当下每个刹那都是新的开始，

从骆驼到狮子到婴儿这个比喻很生动啊，

那庄子这篇的比喻也是一样啊，你原来是鲲在水里面，受了很多限制，你变成鸟，只剩空气了，鸟飞到9万里那么高，就没有东西可以限制你了，才真正的可以自由飘摇，你这样就可以理解这第一段话了，

那么我不再做每一个字详细的解释，因为我的白话翻译呢就是注解，每个字都有着落，我做这个解读也做了几十年了，我的解读的特色就是我很少有单字单字的注解，除非是为了帮助大家方便，所以我后来在解读大学中的时候做的比较多，这个字那个字什么意思，让大家看起来比较熟悉，

但是我觉得其实真正好的翻译呀，白话文里面每个字都掌握住了，譬如说怒而飞这个字，怒翻译成奋起，奋起高飞时，

你这样翻译就不用在另外写注解说，怒就是振作，怒就是奋起，那不是浪费篇幅吗？

垂天之云呢，导致需要解释，垂就是边垂的垂，叫做天边的云朵，

海运的话呢就是海风大作，像这个就是我们在阅读的时候，要尽量参考这本书的一个特色，就不会对每一个字决的困扰了，

庄子的这本逍遥游里面连续三次讲同一个寓言

三个版本，这是第一个

接着1.2

就是第二个版本了，他立刻就说：齐谐，各位知道齐国有一本书叫做谐，谐就是特别有趣的事，我们讲诙谐，因为齐国是靠海在山东半岛，靠海的地区啊，往往忽闻海上有仙山呐，最后产生了幻想，

嗯所以这些地方就特别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说齐谐是一本记载怪异事件的书，这本书上说：当大鹏要往南海迁徙时，水面激起三千里波涛，它拍翅盘旋而上，飞到9万里的高空，它是趁着六月刮起的大风而离开的，这段是原文齐谐上面所写的，看到这段话我们也知道，这配合前面第一段那个故事加以补充细节嘛，

你说水面激起3千里波涛，我们也知道，3千里波涛，这个从何说起呀？水都跑到外太空去了！但他为了衬托前面不知道几千里，非要3千里的波涛才能把这个风浪海风大到可以让这个大鹏鸟拍翅盘旋而上，

注意一个字哦，搏扶摇而上者9万里，不是抟，你什么时候见鸟飞用抟的？抟就是绕圈圈的，那不是鸟啊，我们没有见过鸟飞的时候绕圈圈这样抟上去的，它拍翅膀扶摇而上，扶摇可以是有一点可以像圈圈一样，飞机绕下来也是绕圈圈嘛，

所以第一个是搏，搏就是拍翅，扶摇就是盘旋，飞到9万里的高空，约六月刮起的大风，看到六月我们要知道，古时候讲六月，在今天来说应该是大概八月，因为他都是算农历的，大概要慢一个多月

好接着庄子说了：野马似的空中游憩，四处飞扬的尘埃，都是活动的生物被大风吹拂所造成的，天色苍苍那是天空真正的颜色吗？还是因为遥远的看不到尽头的结果？从天空往下看，也不过是像这样的情况吧？

你看最后那一句， 从天空往下看，就像你现在从地上看天空，天色苍苍好美呀，那你在地面上，不觉得美，所以怎么样呢？要保持距离，距离带来美感，

我们跟别人相处也一样啊，两个人开始认识有距离，好美啊！接触久了，甚至后来结了婚之后，什么都没有美感了，这都可以理解，他讲的不是现代生活的经验吗？

所以呢在这里面说明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对每一个人不管再怎么熟悉，都好像保持距离一样的欣赏他呢？

所以后面讲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这种句子都很美的句子，像天色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像这些都是很好的句子。

《逍遥游》很多人都会背的哦，但是《齐物论》就没有听说谁会背的。

因为那个思辩，都是思辨太强，逍遥游还算比较有文学色彩，念起来很美，

好那我们在了解之后就一起来念1.2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3千里，搏扶摇上者9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这等于是不但告诉你一个新的版本，有关那只大鹏鸟的故事，同时也告诉你一种审美的情操，开始出现了，

好，再接着第三段，这是继续前面发挥一下，他说：

再说积存的水不太深， 它就无力承接大船，倒一杯水在低洼之处，只有小草可以当船，

我们小时候都玩过嘛，小时候住在乡下，下了雨之后呢地上，有些浅洼的地方有水，你做的那个纸传在上面，好像穿在水上一样

但是他说：

放上杯子就着地不动了，那个水那么浅，你杯子一放，杯子飘不起来，这就是水浅而船大的缘故，

好接着讲风了：

积存的风不够大，它就无力承载巨翅，所以大鹏飞到9万里的高空，才算抵达风的上方

庄子那个年代呀，不可能有很好的科学上的知识嘛，他只能想象说，这个风这样吹，一定有风的上方最高，他想9万里应该更高了

然后才可以乘着风力，背靠着青天，完全没有任何阻碍，然后才可以开始飞向南方

说实在的，像这种大鹏鸟要飞到南方，也不要一两个小时吧？ 太大了嘛，一飞就到了

对不对？我们现在所知道地球，跟庄子所描写的这个，好像庄子的地球比我们的大多了，他地球真的好像很大，因为在《秋水篇》里面提到，中国在四海之内只是仓库里面的一粒米而已，

哎呀！把中国那么大，说它在四海之内只是一粒米哎！各位想想看，你要从什么距离才能把地球看着很小，中国只是一粒米啊！

我们现在看中国太大了，你看春运的时候啊，将近三个亿人，要回家乡来来去去，你看到这么多人你就觉得说，这怎么办才好？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还是顾你自己的生活

中国人多是没错，地方也大，我经常坐车坐三个小时没看到一个人，人跑哪里去了，我们也不知道，说实在地球也还可以容纳很多人，现在是70亿，说实在到100亿也不稀奇呀，人类还是有办法嘛，楼高可以盖101层，对不对？那你多盖几栋不就来了？只是说，将来怎么样，其他的生态环境，那是别的问题了，

这一段是发挥一下说，为什么大鹏鸟要飞到9万里那么高？是因为它的风要很厚，它才能够去真的去飞

我们一起念1.3：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9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pou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yan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阏这个字念e或者yue，傅教授念成yan，可能是因为台湾跟大陆念的不一样吧？pou风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字，

有个词叫pou风，pou是凭，凭借的凭，一般人都念成培风了，我到马来西亚做过演讲，马来西亚有很多华人办的学校，称作独中，独立中学，它不叫私立学校，叫做独立的，

里面就有一所培风独中，我去做演讲的时候跟他们校长说：你这个培风独中，培风来自庄子对不对？✔，这个应该念pou风，啊？我们都念几十年都是培风中学，他不可能因为我这样讲就改了嘛。

对不对？你念培风，大家都想是培养好的风气，那你一说pou风，是凭借那个风，那个意思不一样，我们在读原文呐，还是要把握它的意思，就念成pou风，pou二声就是凭借风力

那其他的词啊，你看到白话意思就知道了

我们在看1.4这一段就比较有趣了

这一段呢？当这个大鹏鸟飞这么高，飞这么远，这过程里面呢，底下有一只蝉跟小鸟，蝉与小鸟讥笑大鹏说：我们一纵身就飞起来，碰到榆树纺树，就停下来，有时候飞不高落在地上也就是了，何必要升到9万里的高空再往南飞去呢？前往近郊的人只要带着三餐，回来时肚子还是饱饱的，前往百里之远的地方，就要准备过夜的粮食，前往千里之遥的地方，就要累积三个月的粮食，这两个小东西又知道些什么呢？

这句话当然是庄子对那个蝉跟小鸟的批评嘛，的确有些人是不懂诶，怎么大年初六上庄子？有没有搞错？对不对？放假都还没放完，怎么会有人去上庄子？不可能！

那庄子就说了，他是前往近郊嘛，带着三餐回来肚子还饱饱的嘛，你要去哪里？你要去百里还是去千里？

哎，取名字很好取，有人叫林百里不是吗？有些人叫殷千里知不知道？奥，还有秋万里

啊9万里很好，所以呢？你看这就看你去哪里嘛，你到郊外走走对不对？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去郊游，郊游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那个便当，不用上课又有便当吃，总觉得是比较意外一点，比方上课你辛苦吃便当是应该的嘛，

好那么这一段话，你就知道庄子对大跟小有分辨了，就说大鹏鸟这样做难免让别人侧目嘛，那别人就说你干嘛那么辛苦呢？要飞到处可以飞，何必飞那么高那么累呢？

我们一起把原文念一遍：

蜩tiao与学鸠jiu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yu枋fang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返，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chong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那么虫这个字啊，就指小东西了，有时候把那个蝉跟学鸠就是小鸟，都叫做虫，甚至老虎的叫大虫，对不对？这是古代的用法，这没什么

其他的有些词很有意思，决起而飞，决就是很迅速的意思，所以你说我一纵身就飞起来，抢榆枋而止，抢：什么意思呢？抢就是集，集合的意思，就是碰到什么叫做抢，榆树纺树，

那么时则不至，有时飞不到，飞不高的话，控于地，控这个字，现在不是讲控头公司吗？控就是头嘛，对不对？就掉到地上就算了嘛，何必飞那么高呢？

所以后面是莽苍，莽苍，就是指近郊草野之色，到附近去啊，郊外那个草苍苍茫茫的，那个样子

那么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

庄子完全没有数学概念，你要走100里，要准备过夜的粮食，走1千里，顶多准备十天的便当，对不对？百里是千里的1/10呀。那他讲三个月。

所以你千万不要在庄子里面找那种数学跟逻辑呀，说庄子这里不合逻辑，我要批判一下

啊，我以前每次坐飞机呀，都会想到庄子，因为飞机上就播报，我们现在飞到3万尺的高空，3万尺奥，嘿嘻嘻，到顶了，现在9万里呢？难得坐飞机，国际航线怎么没有9万里呢？9万里就怕太空了！我们最多3万尺就不错了，说明什么？

你不要用数学或逻辑，来了解庄子，庄子不讲这个，他讲人的心灵，有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