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学校。
冬天就这么懵懂地过着,除了放假前的煎熬,我们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别的惊喜。考试又要来到了,司空见惯,却又那么胆颤这严寒的天要去外校那古老的教室里改卷。
看吧,天和这隆隆的汽车行驶的声音,排放的烟雾搅和在一起,仿佛一个天大的陷阱。
大伙在叹息之余,又迎来了什么什么模拟考。
茫茫然看着本周的安排,对着老迈的电脑有点相顾无言的苦涩。打开不得消停的手机,发现来了通知。大意是本周严寒,抓紧复习,大家谅解。然后又是一堆监考和上课安排……接下来是全办公室集体苦涩。
记得周二晚上九点多我从教室返回。办公室一位准备下班的同事在议论什么到那么早的监考,这么冻冰模式,到学校来不及等。我迷糊了。另一同事激动得说不出话,直叫我自己看手机短信。
原来是教育局统一放假了。三天半呢!是不是大好利好?
我心头瞬时也似绽放了一朵花。回家路上,也觉得热热的,像捡了大便宜似的。
多兴奋的事情啊。我心里想,实在不错。下点雪怕什么,我们小时候见过的雪及膝盖骨呢,门前水塘结的冰硬得能站得住一位成年人。
什么39年一遇?好吧,大暴雪,等你!
周四学生考试结束,急匆匆赶回家。我在办公室改试卷,虽然这试卷在学生回校前改完就好,但是我还是希望尽快完成。我坐在那里,改一张,翻一下继续;改完又翻过去……办公室不时有几个学生走过,女同学叽叽喳喳叫着什么,男同学凑过来看我一会,言语什么老师,全市都放了,都放了老师!嘿,就我们学校多半天,爽死!……见我不多说话,只顾改卷子,他兀自离开了。后来又有两个女同学在那里贴什么,要不找透明胶干什么呢。我猜想可能是在门上拿透明胶贴纸吧,这样不至于出出进进,门开在那里,让我们受冷。
我改着试卷,目不斜视。后来办公室静下来,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全世界那么寂静。我和全世界如此和谐。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身体越来越冷。空调明明开着,虽然温度开得低,好歹比外面该好很多吧。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那里,好像脖子里进了妖风,我瞬间就成了冰柱子。我的手也越来越不听使唤。不知又有多久过去了,有位同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对我说,你还是回家吧,你看,外面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早点回家吧,晚了雪大了更难走了。
我应一声,赶紧起身,仔细想想,活动下脖子,马上收拾东西。走出去一看,雨夹着雪子儿,正簌簌着越来越急切。我到车库骑车,一路迎着这雨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初中时代。
雪花打在我的头盔上,脸颊上有刺骨北风刻印。不多久我就见到妈妈打着伞在小区十字路口等马上要放学的小子。风雪交加,那个底层空空的大楼下怕也格外冷吧。可是我骑着车,帽子上雨披上全是雪,脱换很麻烦,好在家不远,我跟我妈打个招呼,先骑回家去。
等我收拾好,小子就打门了。我一开门,他就边换鞋边迫不及待地对我说,妈妈,我们明天真的不上学!我说,你是今天才知道?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说,为什么?他说,哎,我听你跟爸爸说过的啊!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孩子!
不久,这天负责接送孩子们的宝爸到家,鞋子全湿了,袜子全湿了。当然脚应该冻得没知觉了。原来问题出现在我买的那双老国货登山鞋上,太过分了,这没穿上几次呢!
听说自己马上要出差,宝爸忙忙地自告奋勇去接。我递给他一块干毛巾,他说,哎,又通知说改时间了。这雪下得出差的时间也改了……
晚饭是鲜美的羊肉火锅汤。外面的风雪正来得欢,暖和和的羊肉汤呢!
晚上睡觉前细心的宝爸给我们的被子上都加盖了一床毯子。次日清晨一睁眼,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时候不怕冷的小子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到我们的房间里,他拉开窗帘,我们马上感觉到外面一场大雪正意气风发纷纷而来下。小子钻进我们的被子,我就抱着他。他说,你怎么抖啊。我说,儿啊,我想着就冷得不得了呢。
小子懒觉是睡不踏实的。过不久他就乱动起来,扯得我在越来越冷的被子里也不得安宁,只好起身。
雪啊,细细密密刷刷而下,不像小时候见的那么大片,但是感觉还在酝酿大动作。我们吃完早饭,就忙着找装备出去玩。我们穿了厚衣服,穿上了雨鞋。小子呢,不愿意再穿校服在外挡雪,只好又给他穿上一件小时候的羽绒服。想想还是长得很快啊,以前当中长款穿,现在是修身款。
我们从隔壁幢穿过,那里已经有几个小朋友滚雪球。大雪纷飞,小孩子热火朝天。家长在一旁大楼底层躲雪,大家见了嬉笑着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