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改变一下手机的使用规定吗?”
“你说说看。”
“还是像我以前说的,白天我不用,但我放学回来时要看见手机放在茶几上,我要拿手机进房间去。睡觉之前我拿给你保管。”
“这个我不能同意。……”
今天他终于吃我煮的饭了,但白天一直没有说话,也没让我送他去学校,起床后一声不吭地就出门去了。吃晚饭时,就手机使用问题主动跟我谈判。
当我不同意他的建议时,他又问我:
“你觉得会有牢不可破的网吗?”
我说我不懂他的意思。
他向我解释,很多蚊子在网上面挣扎,你以为牢不可破,但总会有一两只蚊子能够挣扎出来。还有很多蚊子被禁锢,不敢挣破那张网。有些人思想很麻木……狗急跳墙的时候,是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
我只能凭记忆复述他讲话的意思。但我的复述也许还原不到50%。他讲得很精彩,我暗自叫好,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个故事,怎么可以讲得那么好,那么深刻。
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是在书上看到的,还是你在哪里听到的?“
他反问我,:”你觉得是我听说的,还是我编的?“
我不置可否。
他告诉我,是他编的故事,是受鲁迅《呐喊》的影响。说到这,还在吃着饭,他就去房间拿那本书出来,并把相关内容念给我听。他念完后,他拿过那本书来看,果然是鲁迅所说的,那些思想麻木的人怎么怎么样。
他念的鲁迅写的几段文章中的两段是: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今晚轮到他洗晚,吃完饭,他洗完碗后,我站在茶几前,他坐在沙发上,我们继续讨论那张网的问题。我说,我觉得他说得很好,很可惜,我没记住多少。我建议他写下来。
一讨论那张网,又回到了手机的问题。
他说,“可是你没答应我,你慢慢回想吧。”意思是,我不同意他说的手机使用的问题,他就不会把那个故事写下来。
说完他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久,大概也就十来分钟。他出来问我要手机,我给他了。
看手机看了16分钟后,他走向厨房方向。我看不到他,不知道他在干嘛。很快,他告诉我,他要去找一个人。然后,不等我回应就开门走了。
我下楼找他,在小区走了一圈,找不到。因为他的手机没有手机卡,无法打电话找他,我只能回家等。
从他出门到回家,总共去了53分钟。
我叫他交手机给我,他说,他给别人保管了。他要做那只挣破网的蚊子。
我能相信他吗?交给别人保管,意思是,以后在家里不用手机了,在外面偷偷地用?
他说,交给别人保管总好过交给我保管。意思是,交给别人保管可以用更久一些。那他拿什么时间去用?
道高一尺,魔高一仗!斗智斗勇,我还真斗不过这小子了,悲哀啊,这是一个母亲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