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泸沽湖途中……
可以看见金沙江
泸沽湖就是经雅砻江流往金沙江。
丽宁十八弯是由丽江开往泸沽湖的必经的一段危险路段,在金沙江峡谷一带短短20余公里的距离内海拔高低落差达1000余米,高低错落有景致,于是形成著名的十八弯奇景。
早年,丽宁十八弯就是丽江通往宁蒗摩梭女儿国茶马古道的重要通道。
由于落差大,山路蜿蜒曲折,峡谷公路的景色也颇为壮观。
途中,还遇到一位普米族的姑娘,去丽江学车拿驾照,还给我看了她手机中的普米族服装,她们有普米节,类似我们的春节。也有自己的语言,但是因为上学要求普通话,现在的小孩子好多都只会听,不会说了。如同许多方言,正在走向没落。
不知道一种语言的诞生需要多久,但是要让它消失,似乎短短几十年就能办到。
许多传统的东西,就这样一点一点流失……
到了酒店才知道,原来酒店老板竟然和我们一路同行过来的。
床头桌上有一个音乐播放器,女儿随手鼓捣了两下,李建动人心弦的声音便在空气中缓缓升起……
房间很大,宽阔的可以跳舞。阳台有一个巨大的浴缸,颇引人注目。
拉开阳台的帘子,泸沽湖扑面而来,伸手可及,没有任何的阻拦和遮挡,甚至玻璃。
先从阳台拍了一张泸沽湖。
放下行李,迫不及待的到湖边转了一圈。
中午时分,湖边静静的,一个人没有,坐在湖边,感受着这蓝天、白云、清风,翠湖……谛听着湖水的声音……
“他温柔地凝视湍急的河水,凝视它清澈的碧波和它秘密绘制的晶莹波纹。他看见水深处闪耀着珠光,平静的气泡嬉戏在如镜的水面上,蓝天倒映在水里,河水以绿色、白色、透明和湛蓝的万千双眼回视他。”
“今天,他从河水的秘密中获悉一个撼动灵魂的秘密。他看见河水不懈奔流,却总在此处。永远是这条河,却时刻更新!哦,这谁能领悟,谁又能懂得!……”
“黄昏时,他们坐在岸边一根残株上。悉达多向船夫述说起自己的来历和生活,述说那些历历在目的绝望时刻,直至夜深。
瓦稣迪瓦专注地倾听。悉达多的出身和童年,苦学与探求,欢乐与困顿。船夫最大的美德是倾听:他乃少数擅长倾听之人。即便默不作声,讲述者也能感知他在安静、坦诚、满怀期待地倾听。他既不褒扬也不挑剔,只是倾听。”
“我感谢你。”悉达多道,“我感谢你并接受你的邀请。此外,瓦稣迪瓦,我还要感谢你专心听我倾诉!懂得倾听之人极少。而像你这样懂得倾听的人我尚未见过。我需向你求教。”
“你自会学到。”瓦稣迪瓦道,“却不是跟我。我跟河水学会倾听,你也该跟它学。河水无所不知,求教河水你可学会一切。你瞧,你已学会足履实地,学会沉寂并向深处探寻。富有而高贵的悉达多要成为摆渡人。博学的婆罗门悉达多要成为船夫。这也是河水所示。你还会跟河水学会别的东西。”
沉吟片刻后,悉达多道:“别的指什么,瓦稣迪瓦?”
瓦稣迪瓦起身。“不早了,”他道,“该休息了。我无法告诉你'别的’指什么。哦!朋友,你自会学到。或许你已学会。你看,我不是导师,不擅言辞和思考。我只懂倾听,保持驯良,其他我均未学到。……”
“时日如飞,他跟河水比跟瓦稣迪瓦学到的更多,他永不停歇地向河水求教,首要的是学会抛弃激情和期待,不论断、无成见地以寂静的心、侍奉和敞开的灵去倾听。”
“你,”一天,悉达多问瓦稣迪瓦,“你也跟河水悟出'时间并不存在'这一秘密吗?”
瓦稣迪瓦现出明朗的微笑。
“是的,悉达多。”他道,“你的意思是,河水无处不在。无论在源头、河口、瀑布、船埠,还是在湍流中、大海里、山涧中。对于河水来说只有当下。既没有过去的影子,也没有未来的影子?”
“是的。”悉达多道,“我领悟到这个道理后,认出我的生活也是一条河。这条河用幻象,而非现实,隔开少年悉达多、成年悉达多和老年悉达多。悉达多的前世并非过去,死亡和重归梵天亦并非未来。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一切都是本质和当下。”
悉达多醉心地讲着,这番领悟让他深感幸福。哦,难道不是时间令人痛苦?难道不是时间折磨人,令人恐惧?人一旦战胜时间,放逐时间,一切世上的苦难与仇恨不就被战胜,被放逐了?
悉达多问:“朋友,河水可有许多声音?王的声音、卒的声音、牡牛的声音、夜莺的声音、孕育者的声音、叹息者的声音,成千上万的声音?”
“正是。”瓦稣迪瓦点头道,“一切受造者的声音皆在其中。”
暂停,悉达多,海鸥来了。
这优美流畅的身材!
在湖面与天空中上下翻飞
各种的飞翔姿态…
这也是海鸥在这逗留的最后几天了,马上它们就飞回西伯利亚了。
是等待,也是分离。
海鸥的到来,顿时让湖面活泼起来
下午,坐划船游湖
碧玉般的水……
“如今,他待人比从前少了聪明、傲慢,多了亲切、好奇、关心。如今,他见到那些常客——孩童般的世人,商人、兵士、妇人、不再感到陌生:他理解他们。理解并同情他们不是由思想和理智,而是由冲动和欲望掌管的生活。他感同身受。”
“他不再嘲笑他们的虚荣、欲望和荒谬,反而通晓他们,爱戴敬重他们。”
“母亲对孩子盲目的爱,父亲痴愚盲目地位独子骄傲,卖弄风情的年轻女人盲目狂野的追求珠宝和男人猎艳的目光——对现在的悉达多来说,所有这些本能、简单、愚蠢,却极为强烈鲜活的欲望不再幼稚。他看到人们为欲望而活,因欲望不断创造、出行、征战,不断受难。他爱他们。他在他们的每种激情、每种作为中看到生命、生机,看到坚不可摧之物和梵天。”
“世人和学者、思想者相比应有应尽,除了唯一微不足道的东西:自觉。
对生命整体的自觉思考。“
“时常,悉达多甚至怀疑自觉的价值被高估,或许它只是思想者的天真。
思想者只是思想的孩童般的世人而已。“
“一种认知逐渐在悉达多头脑中壮大,成熟。究竟什么是智慧?什么是他的目标?不过是在生命中的每个瞬间,能圆融统一地思考,能感受并融入这种统一的灵魂的准备,一种能力,一种秘密的艺术。
这种认知在悉达多头脑中繁盛,又反映在瓦稣迪瓦苍老的童颜上:和谐、喜悦、统一,对永恒圆融世界的学识。“
“一切未受尽的苦,未获得的救赎都会重来。苦难从未改变。”
登陆王妃岛。
王妃岛四周,茫茫水域。
当年在此岛居住的王妃,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王妃岛,已是四川境内。“摩梭末代王妃”左所末代土司喇宝臣的王妃肖淑明生前居住于此。
末代左所土司在博凹岛上修建了一所豪华的别宫,来用安置来自雅安的汉族夫人肖淑明。16 岁的肖淑明,在这座岛上消磨了她的整个青春年华。
1943年,泸沽湖土司、川康边防指挥部彝务指挥喇宝臣,到雅安参见时任西康省主席兼原国民政府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时,刚进官邸被一名女子所深深吸引,此女子便是刘文辉部将肖曾元的女儿肖淑明。喇宝臣向刘文辉道出自己的心愿后,刘文辉遂让部下肖曾元与喇宝臣两家联亲,于是肖淑明嫁到了泸沽湖,成为女儿国的王妃。
为纪念这位“末代王妃”,博洼俄岛(也名博凹岛)改名为王妃岛。
小船驶离王妃岛。
这些水面漂浮的彩球,便是分隔云南四川的界线。
夕阳的光辉映照湖面,泛着金光。
“每个人都奔向目标,被折磨,受苦难。河水痛苦地歌唱着,充满渴望地歌唱着,不断涌向目标,如泣如诉。”
“河水咏唱着,满载渴望,满载燃烧的苦痛和无法满足的欲望,奔向目标。
悉达多看见由他自己,他热爱的、认识的人,由所有人组成的河水奔涌着,浪花翻滚,痛苦地奔向多个目标,奔向瀑布、湖泊、湍流、大海;抵达目标,又奔向新的目标。水蒸腾,升空,化作雨,从天而降,又变成泉水、小溪、河流,再次融汇,再次奔涌。”
“然而渴求之音有所改变,依旧呼啸,依旧满载痛苦和寻觅,其他声音,喜与悲、善与恶、笑与哀之声,成千上万种声音却加入进来。”
“悉达多侧耳倾听。他沉潜于倾听中,彻底空无,完全吸纳。他感到他已完成了倾听的修行。过去,他常听到河水的万千之音,今天却耳目一新。他不再分辨欢笑与哭泣之声、天真与雄浑之声。这些声音是为一体。智者的笑,怒者的喊,渴慕者的哀诉,垂死者的呻吟,纠缠交织着合为一体。
所有声音、目标、渴望、痛苦、欲念,所有善与恶合为一体,构成世界,构成事件之河,生命之音乐。
当他专注于河水咆哮的交响,当他不再听到哀,听到笑,当他的灵魂不再执念于一种声音,自我不再被占据,而是倾听一切,倾听整体和统一时,这伟大的交响,凝成了一个字,这个字是'唵',意为圆满。
“他认知了完满,赞同事件之河,赞同生活的奔流,满是同情,满是喜悦,顺流而行,融入统一。”
小船抵岸。
热心的店老板开车带我们去大落水村(也叫大洛水村)去看落日。
海鸥,这是在与泸沽湖告别?
船还在,渡船人何在?
煨桑炉——煨桑,藏族最盛行的一种宗教仪式。用松柏叶、坎巴花、糌粑以香料点燃祭神。
这里,也是藏传佛教之地,所以泸沽湖周围也有不少玛尼堆和风马旗(隆达)。
太阳即将落山。
百花三叶草,也叫白车轴草,它的花语是“幸福”。
“一个探求之人,”悉达多道,“往往只关注探求的事物。他一无所获,一无所纳。因为他一心想着探求,被目的左右。”
“探求意味着拥有目标。而发现则意味自由、敞开、全无目的。”
“你或许确实是位探索者。但你却因努力追求目标,而错过了些眼前事物。”
次日清晨,继续赶路的时辰已到。乔文达不无犹豫,他道:“在上路之前,悉达多,请允许我再提一个问题。你可有自己的学说?可有指引、帮助你生活的信仰或学问?”
悉达多回答:“你知道,亲爱的,年轻时我们喝苦行僧一同生活在林中。那时,我就怀疑、背离了种种学说和老师。现在我依然如此。可打那以后,我却有过多位老师。很长时间,一位美艳的名妓做过我的老师。还有一位富商,几个赌徒。一次,一位僧人在朝圣路上见我睡在林中,停下来守候我,他也是我的老师。我向他学习,感激他。但我所学最多的,是跟随这条河和我的前辈,船夫瓦稣迪瓦。他是位质朴的人,并非哲人,但他对命运的深解有如乔达摩。他是完人,圣人。”
乔文达道:“哦,悉达多,你和从前一样喜欢说笑。我相信你,知道你并未追随任何老师。但你自己,即便没有学说,也该有某些你持有的、扶持你生活的思想和认知。如果你愿意讲讲,我会由衷高兴。”
悉达多道:“我有过思考,对,也有过认知。有时,一个时辰或一日,我被认知充满,如同人们在心中感知生命。有些认知很难与你分享。你看,我的乔文达,这就是我的认知:智慧无法言传。
智者试图传授智慧,总像痴人说梦。”
“你在说笑?”乔文达问。
“我并未说笑。我说的是我的认知。知识可以分享,智慧无法分享,它可以被发现,被体验。智慧令人安详,智慧创造奇迹,但人们无法言说和传授智慧。这是我年轻时发现,并离开老师们的原因。我有一个想法,乔文达,你又会以为是我的玩笑或痴愚,但它是我最好的考量:真的反面同样真实!
也就是说,只有片面的真才得以以言辞彰显。
可以思想和言说的一切都是片面的,是局部,都缺乏整体、完满、统一。
……”
“……尚无一人绝对神圣或绝对罪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受制于幻象,相信时间是真实存在。
时间并不真实存在,乔文达,我时有感悟。
而如果时间并非实在,世界与永恒、苦难与极乐、善与恶的界限亦皆为幻象。“
“……乔文达,我的朋友,世界并非不圆满。世界并非徐缓地行进在通向圆满之路:不,世间的每一瞬间皆为圆满。一切罪孽都承载宽赦,所有孩童身上都憩息老人,所有新生儿身上都栖息亡者,所有将死之人都孕育永恒的生命。……”
在最深的禅定中存在这种可能:时间被终结,人视过往、当下和未来的生活为同时。
“……在我看来,死如同生,罪孽犹如神圣,聪明等同愚蠢。一切皆有定数,一切只需我的赞赏、顺从和爱的默许。这样于我有益,只会促进我,从不伤害我。
我听便灵魂与肉体的安排,去经历罪孽,追逐肉欲和财富,去贪慕虚荣,以陷入最羞耻的绝望,以学会放弃挣扎,学会热爱世界。
我不再将这个世界与我所期待的,塑造的圆满世界比照,而是接受这个世界,爱它,属于它。
——哦,乔文达,这就是我的一些思考和感悟。“
悉达多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在手中掂量。
“这个,”他摆弄着,“是一块石头。一段时间后,它或许成为土,生出植物,变成动物,变成人。过去我会说,它不过是块石头,毫无价值,属于幻象世界。或许它在进化轮回中变成人或鬼,那么我赋予它价值,过去我这么想。但今天我却想,这块石头就是石头。它也是动物,是神,是佛。我不会因它终将变为这个或那个而敬爱它,而会因为它一直是石头——正因为它是石头——今天和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石头而爱它。看到它每条纹理中,每道沟渠中,黄色、灰色中,坚硬中,我敲击它发出的声音中,它表面的干燥和潮湿中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有些石头如油如皂,有些像叶似沙,每块石头都不同,都以其特有的方式念诵着“唵”。每块石头都是梵天,但同时,它又确实是石头。油腻,光滑。恰恰是这些让我欢喜,感到惊奇,产生崇敬——但我不想继续言说。
对于隐匿的意义来说,言语无益。它总在言说中歪曲,变异,变蠢——是,即便这一点也极好,令我欢喜。一个人的宝藏与智慧,在他人听来却是痴愚,连这我也认同。“
乔文达默不作声。
“你为何与我说一块石头?”他停顿后,迟疑地问。
“并无意图。或许我想说,我爱石头、河水,爱所有我们可见并可以求教之物。我爱一块石头,乔文达,爱一棵树或一块树皮。这些是物,可爱之物。但我不爱言辞,学说于我毫无价值。它们没有力,没有柔,没有颜色,没有棱角,没有气味和味道。作为言辞,它一无所有。或许正是言辞阻碍你获得安宁。因为救赎与美德,轮回与涅槃也只是言辞。世上并无涅槃,涅槃只是个言辞。”
乔文达道:“涅槃不只是言辞,朋友,它是思想。”
悉达多继续道:“它是思想,或许。亲爱的,我必须承认我并不区分思想和言辞。坦率地说,较于思想,我更看重'物'。正如曾在这条船上的前辈和师长,那位圣人。多年来,他除了信奉河水,并无其他信仰。他发现河水与他交流,于是学习河水,向它讨教。河水是他的神。多年来,他并不知道每阵风、每片云、每只鸟、每条冲都同样神圣。它们所知甚多,亦可赐教,正如可敬的河水。但这位圣人在步入林中时已了悟一切。他比你我了悟得更多。他没有教义,没有书籍,他只信奉河水的启迪。“
乔文达道:“可是,你所说之'物'是真实、实在的吗?它不是玛雅的幻想,不是图景和假象?你的石头、树,你的河——它们是真实的吗?”
悉达多道:“我并不为'物'是否虚幻而忧虑,连我也可能只是个幻象。因此,我同'物'并无区别。我因此觉得它们值得热爱和敬重——我们并无区别。我因此热爱它们。你一定笑话我这种说法,乔文达,对于我来说,爱乃头等要务。审视世界、解释世界或藐视世界,或许是思想家的事。我唯一的事,是爱这个世界。不藐视世界,不憎恶世界和自己,怀抱爱,惊叹和敬畏地注视一切存在之物和我自己。“
“我理解。”乔文达道,“但世尊视之为虚妄之相。他宣讲良善、仁慈、同情、宽容,而不是爱。他禁止我们的心禁锢于尘世之爱。”
“我知道。”悉达多道,他的笑容熠熠发光,“我知道,乔文达。你看,我们陷入见解分歧、言辞之争。我无法否认,我的爱之言辞悖于乔达摩的法义。为此我十分怀疑言辞。因为我知道,这种悖论只是幻象。我知道,我同乔达摩信念一致。他怎会不了解爱。他熟稔人性的无常、空幻,却依然深爱并倾注一生去助佑、教导世人。在我看来,在这位伟大的导师心中,爱事物胜于爱言辞。他的作为和生命重于他的法义。他的仪态重于言论。我认为他的伟大不在他的法义中、思想中,而在他的生命中。“
“悉达多,”他道,“我们老了,恐怕再难相见。亲爱的,我认为你已寻得安宁。而我尚未收获。敬爱的人,为我再讲几句我能领悟的话!送我上路。悉达多,我的路时常艰难,时常昏暗。“
悉达多默默地,以惯常的平静微笑望向他。乔文达注视他的脸,带着畏惧与渴望。他眼中写满痛楚,写满永恒的探求和永恒的失落。
悉达多看在眼里,微笑着。
“弯下腰!”他轻声道,“过来弯下腰!再近些,近些!吻我的额头,乔文达!”
乔文达十分惊讶。但爱和一种预感驱使他遵照悉达多的话,弯腰凑近他,亲吻他的额头。这时,奇迹发生了。在他仍思量悉达多古怪的言辞时,在他徒劳地试图抛却时间、想象涅槃与轮回是为一体时,在他对悉达多言辞的蔑视和对他强烈的爱与敬重对峙时,发生了奇迹:
他不再看见悉达多的脸。他看见许多旁人的脸,长长一队。他看见一条奔腾的面孔之河,成百上千张脸生成、寂灭,又同时存在、展现。这些脸持续地改变着、更新着。却又都是悉达多的脸。他看见鱼的脸。一条将死的鲤鱼不断张开痛苦的嘴,鱼眼泛白——他看见新生儿的脸抽搐着,红润,满是皱褶——他看见凶手的脸,看见他将匕首刺入另一人体内——他看见同一秒内凶手被捆绑着跪倒在地,刽子手一刀砍下他的头颅——他看见赤裸的男女,以各种体位,爱恨交织着行云雨之事——他看见横陈的尸首,无声、冰冷、空乏——他看见动物的头,猪头,鳄鱼头,象头,牛头,鸟头——他看见诸神,克利须那神,阿格尼神——他看见千万人和他们的脸以万千方式交织一处。他们互助,相爱,相恨。他们寂灭,重生。他们满是死意,满是对无常强烈而痛苦的信奉。可他们无一人死灭,只是变化,新生,重获新脸。并无时间位于这张脸和过去的脸之间——所有形象和脸静止,流动,自我孕育,漂游,彼此融合。这一切之上持久回旋着稀薄的、不实又实在之物。有如薄冰或玻璃,有如透明的皮肤和薄纱,有如一种水的形式与面具。这面具是悉达多的脸。是乔文达亲吻他额头的瞬间,他微笑的脸。乔文达看见面具的微笑,这微笑同时覆盖千万新生与死亡。这微笑安详、纯洁、微妙,或慈悲,或嘲弄,充满智慧,和乔达摩的微笑一致。就像他千万次以敬畏之心亲眼所见的佛陀乔达摩的千百种微笑。乔文达知道,这是圆成者之笑。
乔文达不知时间是否存在,不知这情境持续了一秒还是百年,不知是否有悉达多,有乔达摩,是否有“我”和“你”。乔文达是心似被神箭射中,伤口却流着蜜。他陶醉着,释放着喜悦。他伫立片刻后俯身望向刚刚亲吻过的悉达多的脸,望向悉达多刚刚呈现了一切形象,一切将成者、存在者和过往者的脸。这张脸并未改变。万千幻象从表面退去后,他是微笑平静、轻柔,或慈悲、或嘲讽,正如佛陀的微笑。
乔文达深深鞠躬。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流满他苍老的脸。如同火焰点燃他心中最深的爱和最谦卑的敬意。他深深地鞠躬到地,向端坐的悉达多致意。悉达多的微笑让他忆起一生中爱过的一切,忆起一生中宝贵和神圣的一切。
一切没入黑暗。
翌日清晨,太阳冉冉升起……
静悄悄唤醒沉睡的大地…
刚刚睡醒的树木伸了伸懒腰……
做一个瑰丽的日光浴……
树木们次第醒来…
黄菖蒲在初升的阳光中明艳动人
水边的一切生机盎然……
寂静的河边小径也在聆听鸟儿们欢快的叫声…
水面泛着斑斓…
人间色彩越来越明快起来…
我们入住的湖边民宿。
晨曦中的泸沽湖,空气中只有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和弥漫在湖面上的清新气息
民宿院内景色
从阳台望去…
给我们准备的早餐,几点起床几点吃,没有时间限制,现做现吃。
早饭后老板泡咖啡给我们喝
又喝了会儿普洱茶
这位温州来开店的老板也是茶壶玩家,收集了许多茶壶,而且时时把弄。
饭饱茶足,老板给联系了一辆车,开始环湖游。
湖边的风马旗
进入四川境内
为了更标准的看看山羊胡,又拍了个侧面
玛尼堆和经幡
这里也到处弥漫着藏传佛教的气息
据摩梭司机说,如果没有风,湖面真如镜子一般。但是,今天有风,镜般的湖面被吹动了。
不知不觉中,环湖游了2个多小时。
回到酒店,打点行装,准备去往下一站:大理。
最后拍了一张酒店火塘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