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心是世上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以前的我也会这么认为
但今年过年期间才算明白
世上最捉摸不透的是时间
出走半生
再回首是道不尽的唏嘘
仔细一算已经七年未曾回过老家
其实今年也不打算回的
并非是不想家
只是非但没有做到自己标榜的衣锦还乡
还倒欠了不少外债
自觉愧对父母 也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如果不是最好的哥们儿年前结婚
以及他们的极力劝慰
今年还打算再做一回异乡人
09年高中毕业
10年上了一年大学然后退学
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正值意气风发
自认为无所谓文凭学历
凭着自己一身胆气
走到哪里都能闯出一番天地
然而现实却给自己狠狠上了一课
11年我生命中最珍视的女孩儿提出分手
(我所有的自媒体平台开篇就是为她而写)
我不记得是怎么回去的
只知道那种丢掉她的痛
不是只有窒息
此后六年 再没对人动过心
而回忆 也不敢放肆的沉浸
期间父母亲戚各种催相亲
就以 不着急
或者 事业未成不考虑 搪塞
随着年龄一年年的增长
父母变得越来越着急
见再也不好搪塞
渐渐的就不再每年都回家过年
直至16年到今年年前都不曾回来过
有人会问 难道不想父母和家
更有甚者说 为了钱家都不要了
只有自己知道这其中的酸楚和无奈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从小长大的地方梦中不知回过多少次
只是每次在梦中也悄悄地回 匆匆地瞥
生怕早起贪恋那抹乡愁而湿了枕头
退一万步说 就算对家乡没感情
父母健在 儿何以远行
且为那生活的压力 金钱的逼迫
古怕富家公子出败儿
今笑寒门子弟有浪子
寒门无孝子 古人诚不欺我
我心本就浪荡 奈何生错了时代
并非是怨天尤人 只是不愿低头
自古有成家立业之说
然而我一直都在抗拒先成家
写下这些时我已经33周岁
在老家这年纪孩子十几岁的比比皆是
而我就是他们眼中的老光棍儿
我今年跟亲戚聊天也常这样调侃自己
历经了多年的漂泊流浪
尝过了那百般滋味的苦辣酸甜
今年突然就看淡了世俗的眼光
哪怕再晚几年结婚甚至不结
我自己所选择的先后顺序都不会颠倒
立业不成绝不成家
结婚过日子没有凑合一说
只有不再为吃饭发愁
才能有更多条件去维持好一段
走得下去的婚姻
过苦日子传宗接代的时代早已经过去
我能做的不仅仅是接受现实
更要学会不被现实败得太彻底
不论现在活得有多么艰难
一身傲骨 不可折
爸妈常说我心高气傲不肯妥协
别人也是从不好慢慢过好的
是啊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可我真不想让另一半和孩子陪着熬
所谓煎熬 说白了就是一种束缚
这种束缚是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我之前见过太多麻木无神的眼睛
也同情过许多磨平棱角的灵魂
待得这种滋味自己体味过 懂得了
就再不想强加于人
只不过我的倔强苦了我的父母
没享过儿子的福不说
更无法享受儿孙膝下承欢的天伦之乐
最无奈的是 还要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有人会说这就是自私
这一点我无法反驳 也不用解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为父母 为子女 为自己 为国家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
废材之躯 不敢许国
唯有为自己活一世
哪怕背上不孝骂名
也算是不白来这纷扰的世道一遭
过年已经跪拜过父母
但求一个原宥的心安
小的时候无忧无虑祈盼过年
为雪花 为假期 为爆竹 为烟花
为一顿饺子和不限量的骨头
纵然规矩很多
蒸包子忌讳水烧干 炸酥肉不能乱说话
好东西要祖宗先吃 烧完纸给祖宗磕头
但耐不住腊月二十三的各家炮声
除夕三俩四五小伙伴的熬夜守岁
初一挨家挨户的串门糖果可拿
初二开始哭着闹着的走亲戚
为了远行
更为了亲戚长辈硬塞给自己的压岁钱
虽然这钱最后不属于自己
那时的快乐作不得假 笑容当得了真
不知道是从多少岁或者说从何时开始
渐渐的便没了年味儿
这不单是这一代人的吐槽
而是从这一代到活着的所有人的切身感受
至于那些小一辈儿的人对过年的看法
很少接触也无从得知
只知道自己十几岁的侄子整日宅在家中
无聊的晒着太阳 刷着手机
没有光着屁股长大的玩伴儿
没有祈盼过年的欣喜
偶尔流漏出的
也只是对那买不到的烟花的向往
我不太知道他们的快乐
他们释放天性和情绪的点跟平台在哪里
难道都在那一掌之握的手机里
社会在进步 而传统在被遗忘
真正的快乐也被遗失在那记忆里
这不止是一个时代的悲伤
更是整个快节奏带给国家无法弥补的痛
从年少不更事的学子
到流落他乡过年的游子
陆陆续续出走已有二十载
半生已过
再也不是只有眼前一方天地的青蛙
知世界之大 多是人所力不能及之事
慨浩瀚宇宙 方觉一切烦恼皆是虚妄
然而心再比天高
人也只得活在当下
得为生计 温饱 人情世故所奔波
为金钱而低头
哪怕默默无闻 哪怕暗无天日
所面临的困厄和烦恼总得面对
不求闻达于诸侯
但求无账一身轻
曾经很重承诺的人
变成了金钱的失信人
无奈却也当有此一劫
只有苦难才能顿悟
也唯有苦难方懂感恩
年前几天看书 晒太阳
不去思考当下以外的所有烦心事
才真是许久未感受过的惬意
这份奢侈的在家的感觉
胜过千万句回家过年的意义
——出走半生 方知回家过年的意义
女兆人王戌女2023年1月22-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