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渴望
随着“老鼠”年龄的增长，对性的渴望愈发强烈。寄托在动物上的情感，越来越不能满足他。
刚开始，“老鼠”的探索还在“听”的阶段。
什么叫“听”？就是“听房”，“蹲墙根”。这个不需要解释吧。
谁的房他都去听，不管长辈还是小辈。只要村里有人结婚，他都会跑去体验。
农村人结婚大多在冬季。天寒地冻，北风呼啸，一般又是深夜，那个滋味其实不好受。
但“老鼠”不怕这些，一直乐此不疲。
有一次，他去听一对夫妻的房。大半夜蹲在人家窗户外面。
其实，这对夫妻结婚已经有些年。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房子里夫妻大弄，酣畅淋漓，喊声不断。“老鼠”在外面同样地投入，大口地喘粗气。
你喘就喘呗，他还不时地发出“哧哧哧哧”的笑声。
里面的声音似乎停止了。
“老鼠”纳闷：咦，这么快就完事了？
忽然，头顶窗户打开了。
“哗啦”一声，一盆还带着温度的热尿，兜头把“老鼠”浇了一个浑身暖洋洋。
“听”的后面就要“看”了。
“老鼠”家的后院，是他一个堂哥，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娶了一房媳妇儿。
新媳妇长得不算漂亮，但白白胖胖，又生性开放，经常衣冠不整在自家院子里走动，这给“老鼠”提供了难得的一线观摩的机会。
“老鼠”住在自家一个偏房里，后墙是一个小小的窗户，打开后就是堂兄家的院子。
那段时期，每天晚上，他都会树着耳朵，扒着窗户，细心观察、聆听后院嫂子的一举一动。
那是一个夏日的晚上，真不让猴子失望，嫂子真的出来了。
“老鼠”的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口水也流好长。
那时农村妇女没有太多讲究。朦胧月色，新嫂子蓬松着头发，汲拉着拖鞋，仅下身围着条毛巾。
一具雪白的胖胖的身躯，透着光泽，透着成熟女人特有的味道，从房间里移出来，朝着茅厕里走去。
随后， “老鼠”的耳边，传来一阵密密的“沙沙沙”流水声。
那白白嫩嫩而充满诱惑的女性身体，和那扣人心弦的流水声，久远地存留在了“老鼠”梦的深处，心的深处。
他不止一次向别人描述那次“艳遇”。他描绘得是那样地投入，那样地绘声绘色，乃至多少年后，我都能感受到，当时他内心深处的悸动。
“看”后面就是要“摸”了。
农村人新婚有闹房的陋习。还有“结婚三天无大小”的说法。这点大家应该都知道。
“老鼠”一个长辈结婚了。说是长辈，其实年龄比猴子大不了几岁。女方呢，性格也比较豁达。
新婚晚上，几个无聊的男人去闹房。“老鼠”当然不会放过。
这种情节不能过分描述。只能说，他们闹得有些过分。
先是把新娘子推来推去，“老鼠”趁机把人家搂在怀里，隔着衣服上下其手吃人家豆腐。到最后，更是把人家推倒在床上，最后竟然试图压上去。
新郎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刚开始，还和大家开着玩笑。即使有些稍过分的举动，人家也还能忍着。
可到了最后，实在不成样子了。
壮汉男人爆发了。
男人也知道，在场人很多，自己不可能和大家一起翻脸，只有逮住一个弱点儿的，往死里揍。
男人像一只受伤的老虎一样，“嗷”的一声冲了过来。
“你个老×养的贱种，你个×羊的烂货，今天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他从后面一把揪住“老鼠”的头发。拧转过来，顺手就是一记冲天炮，“老鼠”当场就是一个满脸花。
“老鼠”晕头转向还没有摔倒，那壮汉“腾”地就是一记窝心脚。
天呐，这一脚，竟然直接把“老鼠”踹到院子里去了。
仰面朝天摔倒在雪窝里。
（六） 豆腐
关于“老鼠”哥哥的婚姻问题，咱们前面都交代过了，二哥讨四川媳妇儿，三哥找了个哑巴，大哥三十多岁时，通过拿大姐换亲的方式，讨了个大龄姑娘。
现在轮到“老鼠”了。这让豹爷爷豹奶奶费尽了心思。
但也不怕，毕竟，像这样的家庭，农村有的是。
而且家里还有一处宝贵资源，那就是他二姐。
但毕竟是新时代了，全国人民正朝着小康生活大踏步迈进，再搞赤裸裸的“换亲”，似乎太不给社-会-主-义-留面子了。
方法总会有的。就是走“曲线救国”道路：先把“老鼠”二姐嫁出去，捞一笔彩礼钱，然后掉过头来转作“老鼠”找媳妇儿的费用。
豹爷爷的二哥虎爷爷，和虎奶奶死得早，留下了五个如狼似虎的儿子。看着堂弟老大不小还打着光棍，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
虎爷爷的四儿子，就是“老鼠”的四堂哥，外号“老鳖一”，是个能人，真的帮“老鼠”二姐找到一个。
二姐找到了对象，“老鼠”的对象也不远了。
“老鼠”未来的二姐夫，是四堂哥“老鳖一”老婆的穷亲戚。老夫妻是做豆腐的，家境也不好，剩下一个儿子，为人窝窝囊囊粘粘糊糊，外号“粘窝窝”，一直没有成家，为了这个儿子，做豆腐老夫妻也下足了血本。
在“老鳖一”撮合下，“老鼠”二姐婚姻前期进展顺利。
中秋节快到了，男方要上门送礼。这在农村婚姻的伟大征程中，可是一件大事。可问题就出在这次送礼上。
为讨得将来亲家公亲家母的欢心，做豆腐贫穷老夫妻，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做功课。
最饱满的新豆粒，逐颗地挑。最好的卤水，滴滴都是敬意。
临行前那天，老夫妻更是彻夜未休，一心一意地磨豆腐，为未来的亲家公亲家母，精心准备了一块貌似“蛋糕”的特大豆腐。
另外，加上整扇的猪，一百包上好的点心，其他的林林总总。
终于，“老鼠”未来的二姐夫进门了。二姐羞涩地躲了起来。迎接他的，除了豹爷爷豹奶奶，还有另外三位，娶了七荤八素媳妇的哥哥。当然还有“老鼠”。但他似乎没有什么发言权。
在未来舅子们审视的眼光下，“粘窝窝”浑身发毛，乃至于开始发抖。
“老鼠”家最难缠的人，当属带头娶了四川媳妇儿的“二别种”。他的人生信条是：万事不求人，一句呛人十里地。
“说好的8.8万彩礼钱准备好没有？”“二别种”直奔主题。
“还正在准备。肯定没问题的。我爹我娘说了，砸锅卖铁，也要凑齐的。”“粘窝窝”一开头就感到势头不对。
“谁要你家的穷锅烂铁，我们要的是钱，是钱。彩礼钱没准备好你来个屁呀？”
“还有，上次相亲时，你家给我家亲戚准备的礼物，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简直是在打发要饭的。”
“粘窝窝”身上淋漓大汗出来了。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是什么？”老二指了下那块“蛋糕豆腐”。
“这是我爸妈连夜做的一块大豆腐，送给大爷大娘（未来的岳父岳母），表达我的孝心的。”
“大过节送豆腐？想喂猪吗！！！”“二别种”当场就炸毛了。
边说，边抱起那块“豆腐蛋糕”，三步作两步，跑到院子里，“腾吃”一声，竟给人家丢到猪圈里去了。
给未来的岳父岳母送礼，迎来的却是这样结局，“粘窝窝”的饭肯定吃不上了，只能在一片斥骂声中，灰溜溜地滚蛋了，这门亲事肯定也算吹灯拔蜡了。
据说，“粘窝窝”做豆腐的老爸，气得大病了一场。差一点就归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