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名: Pourquoi je n'ai écrit aucun de mes livres
。。ISBN: 9787532178124
。。内容简介。。
一本挑战悖论的不可能之书。
乌力波文学经典。法国黑色幽默文学大奖获奖作品。
幽默解剖写作欲、探究写作之难。
诺贝尔文学奖热门作家比拉-马塔斯在《巴托比症候群》中致敬之作。
“我之所以从没写过一本自己的书,决不是意图和文学一刀两断;我从未把颗粒不收当作实现目标,或把生产乏力当作生产模式。我无意破坏,恰恰相反,我打定主意要遵守图书界的规则。”
……
主人公充满写作欲望,却又难以成篇。是什么阻碍了他的写作?与文字的关系?与语言的关系?与自身经历的关系?与自我理想的关系?
短小精悍,博学幽默,这本自称不是书的书以自嘲的笔法,或明或隐地引用、摹仿了近两百位哲人、文豪,在脱口秀般的节奏中设下一个个脑力挑战,抽丝剥茧地解剖写作欲望,令人思考写作与文学的真谛究竟为何。
。。作者简介。。
马塞尔•贝纳布(Marcel Bénabou)
法国作家、历史学家。1939年生于摩洛哥梅克内斯。巴黎第七大学罗马史荣誉教授。著有多部史学及文学作品。1970年,继好友、著名作家乔治•佩雷克之后加入“潜在文学工场”(Ouvroir de Littérature Potentielle,简称“乌力波”),目前任该团体终身临时秘书兼临时终身秘书。
著名哲学家齐奥朗在致作者的信件中称赞: “比嘲讽更高级,我认为只有自嘲,您恰恰精于此道。在一个不待见这类优点的国度,只怕您的书未必能获得与之相称的反响。”
。。精彩短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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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不玄乎,因为他口中要写的不是这本书。作者做了答辩来划清界限,毕竟法国的实验文学和经验读者不少。十五页过去。作者开始描述那本不存在的书和写不出来的原因,不时与读者对话。不过对我来说,三分之一开始才渐入佳境。作为一个最近没写什么成篇文字的作者,我心想“你再骂?”。其实还是一部情感而非机智的作品。那些精彩的摘录不得不提。为写作烦恼的人可以看看。但本书不能减轻你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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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祝贺作者,直到我看到他的简介“著有多部史学及文学作品”,本书获“黑色幽默文学大奖”。我觉得我有点受骗了,因为它真的让我很感动。 我拥抱每一个爱这本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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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自己的书一本没写?因为傻里傻气的年轻时代希望自己成熟起来再动笔,而成熟以后却发现自己再没有勇气犯傻了,太想被人爱又太怕被人笑,同时又明知爱太奢侈,嘲笑是必然,然而不干点什么生活又无法继续。作者的理由几乎可以用来解释生活中的一切,我为什么自己一个对象也不找,我为什么一直无法成功,究其原因可能就是书本让自己明白了太多对现实问题根本没什么卵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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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完结的作品都是其灵感的死亡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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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随想,又名“我为什么写了文不对题的书评,仅仅是因为字数不允许我不这样做”。
1. 最糟糕的事情:自己想写的书被他人写出,包括这一本“为什么我写不出书”的书。
2. 简直不能更赞同其中一些句子。不停在页边用法语大喊“moi aussi”并且画很多:)和:(
3. 进路/退路 的神奇迷宫
噢它的封面它的书名简直就是在拒绝我阅读,它简直是一个飘来飘去的signifier找到了我并占据了我。尤其是当我买下它当我站在车站前翻开它的前几页,我觉得我即将被它吞噬或我把它吞噬。直到我的头脑建立出一些形象,假期里练习写作的学生,旧书店,喜爱纸张和文字的孩子(我曾经也做过这样的孩子),一些实在的经验,我才能放下我的忧惧和它们对话。当“疑虑和讽刺的精灵”退去,一些可能困扰所有法国作家(及其他作家)的问题浮现出来。缺席,对缺席的描摹,声音在声音中生成,书籍被自己写出,叙述永不结束。
我放弃一切解读和自我创造的希望,任凭我的时间占据这本书。(我是柯勒律治笔下最差劲的读者。)我想象我读这本书的过程等于时间流逝,一个奇怪的比喻,我想象《到灯塔去》的拉克姆先生在乘船的时候读的就是这本书,如果不考虑这本书的出版时间的话,那么当这一行行文字过去,我们将幻想这些时间之中我们的和书籍的生命。
(至于作者的好友,我觉得我再不会看完《人生拼图版》了,如果我某一天又想起了它,我需要先去除脑海里对那九十九个跳棋格房间以及那些房间里的每一盏灯的恐惧。以及某本书里所有消失的字母e:“他的离去会在她整个心灵上撕开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填补的裂口!”。说起潜在文学工坊,我最初接触到它竟然是因为Raymond Roussel和某本介绍福柯的小书,但它串起很多东西,远到卡尔维诺和艾柯(究竟哪些人是/不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呢?),完整到让我怀疑在此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并非真实。)
最后,假如我这篇本不该被放入“长评”序列的随想也有读者的话,他恐怕又要读一句本书作者的“格言警句”了,它可以构成这篇奇怪的“读了也像没读一样”的书评的索引——“仿佛我们长久以来不知道自我嘲讽只是一种形式上稍稍收敛的自以为是而已。”
或许还要读一句“我特别想用用那些通常只有花心思严严实实锁入引号的牢墙后才具备意义的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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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自己想写作,那已然是写作。写自己无法写作,那仍然是写作。”
这话听着拗口,但似非而是,是马塞尔·贝纳布在本书结尾给潜在写作者送去的一点慰藉。
在提出“我为什么自己的书一本没写”这样让人瞠目又心有戚戚的问题之后,作者带我们进入恒常的文学怪圈,告诉我们不用在意“西西弗斯练出了肌肉”这样的空头支票(毕竟只有成书且出版才是被称为作家的前提),你只需要写,写作本身永远不会对“自己的书”构成威胁,不妨把它看作是不断靠近某个文学理念的求爱过程。这样一来,我们不妨放平心态,将这本小册子视作一种另类诗学,毕竟文学自其诞生伊始就是一个天然的悖论之所。
从翻开第一页开始,读者就仿佛受邀进入一场语言的盛宴,你可以暂时搁置一种日常阅读的惯性,去摸一摸“乌力波文学”大门上的精美浮雕,我们从书中对众多哲人、文豪的引用与摹仿中感受到一种来自语言本身带来的共鸣。
乌力波:Oulipo,法语Ouvroir de Littérature Potentielle(潜在文学工场)的简写。1960年由法国小说家、诗人雷蒙·格诺和数学家弗朗索瓦·勒利奥内发起,宗旨是打破既有的文学创作界限,在异想天开的新规则中探索文字的新可能。
贝纳布在整本书中屡屡和“读者”发生对话,但这本书却不是写给他尊称为“您”的这批人看的——正如他对于书名的自我嘲讽,打从一开始,这本拒绝以“书”命名的书就并非冲着取悦读者而来,贝纳布无私地以其作为写作者的独特经历解构写作究竟是怎样一桩难事和奇事,他要完成的是对无数写作者的敲击。
然而,这本书绝不是一个有关写作的万能公式,更不是一本初学者的工具书。做个不恰当的类比——詹姆斯·伍德的《小说机杼》要更加详细、更加明确甚至更加仁慈地指导我们如何精进自己的技艺。应该这样总结:它是一本“写作者的自我拯救手册”。
写作者困境几乎出现在书中的每一处。
写作前,“我”为了积累素材,一心一意做一名生活观察家和图书管理员,试图从纷繁的生活经验中收集足够完美的景色、回忆、思考,然而打动的刹那和使用的当下之间永远隔着时间的断层,“细节”消失了,“灵晕”也就消失了,“我”意识到这些重复的动作不过凑成了“我拒绝动笔的一百种理由”。
写作中,对“理想作品”的狂热追逐将写作者引入一场没有终点的流浪,当他们亦步亦趋地跟随大作家行过的分岔小径,或是不断在自己的文化原乡中掘地三尺时,“独一无二”的执念只会让他们产生错觉——下一次的赋形将更臻于至善。然而“灵感”这一恰如神迹的出现总是伴随着代价,写作者永远无从掌控“永恒”在世间借由文字显出真身的那一刻,当他们凝望那一小片由墨水堆积而成的理念的残骸时,那本理想之书将永远只在彼岸盛放。
写作后远比写作前的空想更容易令人不安,面对已降临人世的作品,写作者是否就能说服自己它独一无二呢?贝纳布引勒韦迪的话:
“自从数千年前有人开始思考和努力以来,但凡伟大和简单易说的一切都已道尽……留给现在人的只有最徒劳、最黯淡无光的工作,那就是用密密麻麻的细节填补空白。”
由此,我们的作品变为了这条无限绵延的文学长河中的一颗沙砾,“淘金”的过程使其价值与文学意义之间产生了断裂,最终指向心理层面上写作者对于文学人生的疲惫与虚妄。无关天赋与阅历,这是写作者的常态。
乌力波沙龙活动
贝纳布的这本“书”尤其对这一批人有着纾解的功效,如他所言:
“他所期望的,是在那些直到此刻仍能平心静气从事文学创作的人心中引发困惑、不适——不管多轻微,不管多短暂,同时为苦于无法写作的人送去些许安宁。”
他在书中回顾了自己过往人生所有的晦涩难解来尝试作答“我为什么有一天会认为自己必须写作”,他暗含讥讽地写到《我为什么自己的书一本没写》就是这样一种尝试冲出文学虚妄的结果,为此,他把先贤当作盾牌:
1889年的儒勒·勒纳尔将用“你说你还不够成熟;那你是要等到腐烂吗?”痛击1887年的自己,因为那时候他“从未感到自己已经成熟到能够写出一部强有力的作品”,这是贝纳布对“成熟”一词在语言海洋中的打捞,用“今日之我”驳倒“昨日之我”,以此完成一种对自嘲的反讽,来消解写作者天生自带的自以为是和踌躇不决。
卡尔维诺曾在《美国讲稿》中提到:
“有时候我觉得一场瘟疫袭击了人类,使人类丧失了人类最大的特点——使用语言的能力……文学,也许只有文学,才能帮助人们产生防止语言瘟疫传播的抗体。”
贝纳布本人正立于无数写作者重叠的阴影之下。
《我为什么自己的书一本没写》由“延迟生产”的空想和“写作无能”的自白构成,两者互为因果——“我”对“理想之书”的偏执与高标,反过来促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半途而废,他借由鞭打自己完成对庸常的写作圈与社会文化的反讽。他用冷峻的笑话质疑着:书店中高调宣称自己是“书”的书真的就是理念的沉降吗?
如果说《我为什么自己的书一本没写》是一本“失败”的书,那么这本放弃了书之“形”却具有了书之“实”的作品却辩证地成为了另一种文学奇迹,书中满溢的玩世不恭,正是“文学神性”的显影——一个“不再写的世界”恰恰提示了写作者们要在一个泛滥着表达欲望的社会里守住言说和写作的底线。
文学无法为我们抵御注定要毁灭与死亡的恐惧,自然也不能屏蔽价值溃败带来的虚无,但是我们用文学表达“我抗拒”这一意愿本身多多少少可聊以自慰,文学不等于生活,但不妨将文学视作延续生活的另一种方式。无数的写作者需要的就是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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