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朋友重病缠身,想去好好疗养,可又舍不得自己的家人,觉得他们不能没有自己照顾,问我是什么意见。我讲了一个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
山村里原来有一对爷孙俩相依为命,生活非常艰苦。后来孙子长大要去山外面读书了,爷爷再三叮嘱孙子,在外面好好念书,不要想他,家里没什么牵挂的。邻居说,这怎么行,在外面要时刻想着家里面。爷爷说,想念就会成为负担,孙子就会不快乐了。所以很多父母对子女的叮嘱都是这样:在外面不要想父母,不要想家。
爱过的人才知道爱,深爱的人才懂得爱,没有爱过你就不懂得爱,不是深爱就不会爱。
01 每个人都离不开爱
人生没有爱,是无法想象的。我们的成长离不开父母之爱,上学离不开老师的关爱,兄弟姐妹有兄弟姐妹之爱,夫妻有夫妻之爱。所以我们接受的教育,是如何去爱人。可是生活在爱中,我们有多少人知道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爱和生物的生长一样自然而然,无声无息。只因为我们都生活在爱中,我们都不知道爱。爱是一生的修行,爱是需要用心参究的学问。
02 不是每个人都懂得爱
有两个爱的小故事:
在金庸的武侠小说中,有一幕相信大家都记忆犹新,那就是郭靖的女儿郭芙得不到杨过的爱,一怒之下把他的手臂砍断了。虽然这一砍没有毁掉杨过,但每个人都会对此刻骨铭心:有一种爱,随时会变成恨。许多电视剧里,恋爱分手的男女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XX,我恨你!”把电视回放一下,以前他们爱得多深啊!
有一天吃饭聊天的时候,一个长辈朋友说起他的侄儿。因为弟弟家里穷,从小都是他出钱供侄儿上学。没想到侄儿上大学之后,把叔叔的供养当成了天经地义,甚至找上门来要钱,让他心里很不乐意。幸好这个叔叔比较大度,大学毕业后还帮他联系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单位。也许后来这个孩子比较懂事了吧。
我们理解的爱,或者是对方为自己无条件付出,或者是自己为对方无条件付出,不惜损害一方的利益,或者说是牺牲一方成全另一方,其实这都不是爱。爱是生长的力量,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03 多少爱变成了害
对一个不清楚什么是爱的人,爱是这个世界上一件危险的事情。
最明显的,莫过于恋爱。多少人由于恋爱发狂,自杀,杀人,自伤,伤人?更不谈那些孤独终老的。两个人本来应该在爱中成长,反而因爱受到伤害,爱难道不是一种害?
古人说得好:“痴心父母古来有,孝顺儿孙有几个?”做父母的为了子女,甘愿献出一切,甚至于溺爱子女,结果不但害了子女,同时也害了自己。其实父母对儿女的爱也是有原则的,或者说有界限的,超过这个界限,会变成对父母自己的伤害。爱人的人反而害了自己。这是另外一种害。
推而广之,只要有爱存在,无论是兄弟姐妹还是夫妻,还是师生、朋友,不顾自身去爱,可能对方没有受益,自己反而受到伤害,如同前文所说那个供侄儿读书的叔叔。
04 真正的爱与道同在
有人说中国自古没有爱的观念,爱是西方传来的,是耶稣基督用生命换来的,真是爱的文盲。如果西方真的有爱,他们就不会侵略东方,他们就不会奴役亚非拉第三世界。真正的爱,只有中国才有,或者说我们才是最知道爱的。
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什么是大美?他就是老子说的:“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这种玄德,难道不是一种爱?父母之爱不是这样的?天地也是这样的,所以古人把父母和天地等同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个观点上,儒家和道家其实有相通的观点,这就是《中庸》提倡的“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任何事情都要既利己又利人,这是爱的原则。玄德是大爱,这里讲的是小爱。大爱是小爱的源泉,小爱是我们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准则。
中国古人不谈爱,但道家和儒家的经典里处处是爱,因为他们谈论的是“治国齐家平天下”,是天下人和平友爱,是“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是“天之道,利而不害”。我们都不知道爱,因为我们都生活在爱中。就如我们日常生活是道,但能够见道的少之又少,如老子所云:“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05 做人仍然从爱开始
人类世界发生的悲剧之中,因为爱的占了很大一部分。在我们身边,由爱造成的悲剧也不少。根源在于,我们没有认清什么是真正的爱,我们盲目地去爱,我们以为有投入就有产出,甚至把爱当成一种占有物。不知道纪伯伦早就说过:“爱不占有,爱也不被占有,爱就在爱中满足。”
真正的爱应该向道学习。“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惟其无私,故能成其私。”爱他人,也爱自己,但爱自己先于爱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