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国内君臣正在为了是否攻打秦国争论不休。
先轸主战,栾枝主张不战。先轸认为是秦国不义在先,因此可以不管秦国对先君的恩德,直接攻打。
栾枝说:“秦国并没有进犯我国,我们就这样攻打他们,会不会太过?”
先轸说:“秦国扶立吾先君入主晋国,并不是看好晋国,而要辅佐。先君在众诸侯中称霸,秦国虽然表面上顺从,但内心其实是忌惮的。如今趁我国办丧事而用兵,是明面上欺负我们不能庇护郑国。我们不出兵真是说不过去。他们袭击郑国不成,必然会袭击晋国。俗话说:一日纵敌,累世遭殃。若不攻击秦国,我们何以自立?”
赵衰说:“虽然可以攻打秦国,但是我们骤然起兵,恐怕违背了居丧之礼。”
先轸说:“礼节在于,人子居丧,住在草棚里,这是在尽孝道。而剪除强劲对手,这是在安定社稷,二者谁更重要?诸位都说不可攻打秦国,臣自请带兵而去。”
胥臣等都赞成先轸的说法,先轸便请晋襄公下令出兵。
晋襄公说:“元帅预测秦军什么时候返回?从哪条路返回?”
先轸算了算,说:“臣料定秦兵,必定不能攻打下郑国,秦军远程行军,必然不会长久,因此计算他们往返时间,差不多四个月。这样算来,初夏必定经过渑池。渑池是秦国和晋国的交界处,渑池西边有两座崤山,从东崤到西崤,相隔三十五里,这是秦军回去的必经之路。此地树木丛杂,山石先君,有多处车马不可通行,秦军必定行进缓慢。若是我们伏兵在此地,出其不意,便可以将秦国的兵将,全部俘虏。”
晋襄公说:“但凭元帅调度。”
先轸便让他的儿子先且居和屠击一起引兵五千,埋伏在崤山左侧,让胥臣的儿子胥婴和狐鞫居一起带兵五千,埋伏在崤山右侧,等着秦兵到来,左右夹击。让狐偃之子狐射姑和韩子舆一起带兵五千,埋伏在西崤山,预先砍倒树木,挡住道路。在让梁繇靡的儿子梁弘和莱驹一起带兵五千,埋伏在东崤山,只等秦军过后,包围追击。
安排好这些,先轸同赵衰、栾枝、胥臣、阳处父、先蔑等一班宿将跟随着晋襄公,在离崤山二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各自领兵,准备四下接应。
秦兵在二月中,灭了滑国,掳掠了大量的辎重,满载而归,作为攻打郑国无功而返的补偿。当时到了夏天四月初旬,秦军行军到渑池,白乙丙跟孟明说:“此去从渑池往西,正是崤山险峻之路,我父亲曾谆谆教诲,叮咛嘱咐,主帅不可忽视啊。”
孟明说:“我驱车千里,都没有在怕的。况且过了崤山就是秦国,家乡近在眼前,有什么可怕的。”
西乞术说:“主帅虽然威武,然而还是得保留敬畏之心,万一晋军有埋伏,我们用什么抵御?”
孟明说:“将军如此害怕晋国,那我先行,即使有伏兵,我在前面为将军挡着。”
于是便派遣猛将褒蛮子,打着元帅百里的旗号,往前开路。孟明紧跟其后,作为自二队,西乞术为第三队,白乙丙为第四队,每个队伍相隔不过一二里。
褒蛮子拿着惯用的方天画戟,足足八十斤重,一路飞驰,自认为天下无敌。驱车过了渑池,一路往西进发。行军到了崤山,忽然山坳里鼓声大震,废除一堆车马,车上立着一员大将,飞驰而来挡住去路,问道:“你是秦将孟明吗?我等你很久了。”
褒蛮子说:“来将何人?”
那大将答道:“吾乃晋国大将莱驹!”
褒蛮子说:“叫你国栾枝、魏犨来,还能斗上几个回合,你这种无名小卒,胆敢挡住我的去路?快快闪开,让我过去,若是慢了,怕你捱不得我一戟!”
莱驹大怒,挺着长戈劈过去,褒蛮子轻轻一拨开,顺势一戟刺来,莱驹急忙闪躲,但是褒蛮子那一戟力气特别大,刺在了车衡之上,褒蛮子将戟一绞,那衡木便折成了两段。
莱驹见他神勇,不由得赞叹道:“好孟明,名不虚传。”
褒蛮子呵呵大笑说:“我乃孟明元帅部下的先锋褒蛮子!我家元帅岂肯跟你这种鼠辈交锋?你速速让开,我家元帅随侯就到!”
莱驹吓得魂不附体,想到:“先锋就这么厉害,不知道孟明是怎样。”
于是便高声叫道:“我放你过去,你不要伤害吾军。”
遂将车马摆放在一遍,让褒蛮子前队过去。
褒蛮子立刻派人去给孟明报信,说:“有些小晋军在这里埋伏,已经被我杀退,可速速上前会合,过了崤山,就没什么事了。”
孟明得到信,大喜。马上命人通知西乞术合白乙丙两军,一同进发。
莱驹引着军队来见梁弘,描述了褒蛮子的勇猛。
梁弘笑道:“就算再勇猛,也入了我们的包围,还能怎么样?吾等按兵不动,等他们全部来了之后,再悄悄从后面包围,便可大获全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