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10 月 3 日,清晨 8 点多的阳光还没能拨开云雾,村里都还在雾蒙蒙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 是王先生的堂嫂。她开口就让我去帮忙,我第一反应以为是玩笑,毕竟谁都不信我是会干农活的人。
“真的啦!你快来!” 堂嫂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趁今天天气好,我得把稻谷全收完,今早实在凑不够人手,你过来搭把手,能割一把是一把。”
听她语气认真,我不敢怠慢,赶紧爬起来翻出压箱底的旧衣服、旧鞋子,胡乱套上就往田里赶。路上遇到乡邻,他们瞅着我这装扮好奇地问 “去哪儿呀”,我忍不住笑出声:“去帮我姐姐割稻谷!但我更觉得是去‘戳眼睛’添乱的。”
慢悠悠晃到稻田边,才发现真不是玩笑 —— 金黄的稻穗压弯了秆,铺了满满一田,确实缺人。我咬咬牙,也跟着扎进田里。可我从小真没碰过这活,家里只种烤烟、包谷,收稻谷还是头一回。出门前我跟王先生说 “你在家带宝宝”,他还调侃:“你撑不过半小时就得叫我换班吧?” 我当时还不服气:“不至于,我哪有那么弱,哪有那么累?”
结果才 20 分钟,我的腰就像被灌了铅,疼得直不起来。我想叫王先生来换班了,但是想到他调侃我的话,我还是咬牙坚持了半个小时才掏出手机给王先生发信息 “速来救场”。他把宝宝送到大侄子家后,也撸起袖子加入了我们,俩人手忙脚乱地割着,还能时不时说笑两句。
其实早在放假前,我就跟堂嫂说过 “等我回来帮你收稻谷、收包谷”,能真为她做点事,我心里是开心的 —— 毕竟每次回王先生家,堂嫂总提前做好热饭、铺好软床等着我们。她说王先生家常年没人在家,她肯定要照顾好我。今晚她又给我打电话感谢我帮忙收稻谷,还说她这几天忙秋收都没好好请我吃顿饭我就回昆明了。我就心里有点小生气,觉得她太见外了。
后来王先生见我累得直皱眉,劝我回家休息了,我摇摇头:“话都放出去了,就得做到,有头有尾才让人心里舒服。”
上午还能凭着一股劲熬,到了下午,疲惫感就像潮水般涌上来。我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每割一把稻子,手臂都像多绑了块砖。
从早上 8 点 50 分到下午 5 点 30 分,太累了,越往后我休息的频率越高,最后坐下就不想再起身,连吃饭都没力气动筷子。汗水顺着脸颊脖子往下流,取下眼镜胡乱用袖子擦一把又埋头苦干。
到了晚上 7 点多,两个手臂疼得钻心,我搜遍了脑子都找不出词形容那种酸痛,只觉得整双手都在发抖,连抬起来拿杯子都费劲。堂嫂见我这模样,说要去给我拿止疼药:“不然今晚得疼得睡不着。” 我偏不信这个邪,硬说 “不用”。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听过来人的劝,活该自己受罪 —— 那天晚上,疼得我蜷在被子里,眼泪都快忍不住了。
我原以为熬过那一夜就好了,谁知道第二天才是 “暴击”。早上睡醒想起床上厕所,刚一坐起来,就感觉全身骨头像散了架,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像是被人拿棍棒打了很多下,起床要扶着墙,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上下楼梯更是折磨,连抱宝宝都得咬牙攒半天劲。那种疼,像极了初中第一节体育课,被老师逼着学鸭子走路、跳几百米远后留下的后遗症,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我是打心底喜欢回王先生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村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人情味 —— 那种质朴又真诚的好,在城里是很难寻到的。
就像这次收稻谷,堂嫂一个电话,原本要去自家地里收包谷的表嫂,立马转头往这儿赶;村里的奶奶、叔叔、村长也主动过来搭手,甚至顺手把王先生五叔家的稻谷也一起收完了;还有个爷爷,特意把三轮车开到田埂边,守着装满稻谷的袋子,就等着帮忙运回家。看着大家热火朝天、不分你我的样子,我心里满是感慨:平时谁家有事,村里人都会主动上门问 “要不要帮忙”,尤其是遇到丧事,这种默契的互助更明显,全是自发的,没有一点计较。
我们每次回村,路过谁家门口,都会笑着跟我们打招呼,问 “啥时候回的呀”“刚回来家里没菜吧?要不要拿点我们家的”,还总热情地拽着 “去家里坐坐”“来家里吃饭呀。
这种不加修饰的质朴,像冬日里的暖炉,总能把人心烘得软软的。也正是这份情谊,让那场累到发抖的秋收,成了心里难忘的暖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