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招降纳叛
关中起义军众多,孙华的势力最大,招降了他,对其他人就有示范效应。
这是另一个地头蛇。
按照任瑰的谋略,李渊给孙华写了一封信,希望他来归附。
有了任瑰居中安排,孙华很快渡河前来拜见,李渊非常高兴,又一次充分发挥了超凡的领袖魅力,彻底征服了孙华。
据说当时正当饭时,听到孙华来了,李渊连饭也顾不上吃,乐呵呵地接见了他,握住他的手,请他上座,备加嘉奖安慰,一口气封了他三个官职:左光禄大夫、武乡县公、冯翊郡太守,承诺让他自行给有功的部众任命官职,还给了他非常丰厚的赏赐,让他到关中招降其他义军。
左光禄大夫在隋朝属于加官或褒赠职务,虽然没有固定职责,但级别是正三品,相当于现在的正厅级。
武乡县公属于爵位,隋文帝时爵位分为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侯、伯、子、男九等,王、郡王为第一品,国公、郡公、县公为第二品。隋炀帝时进行简化,只保留王、公、侯三等,武乡县公是仅次于王的品级,要知道王是皇帝的儿子才能封的啊,堂堂李渊也才只是个唐国公。
孙华一下子从土匪头子变成了三品大员,这可不是单纯祖坟上冒青烟就能办到的,这是遇到了大大的贵人,孙华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什么也别说了,拼命吧,自此死心塌地为李渊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直到攻打长安时中流箭身亡。
第六节 李渊的决定:双管齐下
有了孙华在前面活动,李渊心里有底了,随即派左统军王长谐、右统军刘弘基、左领军长史陈演寿、金紫光禄大夫史大奈等人率步兵六千过河,在黄河西岸扎营,为主力渡河做好准备。
当时屈突通有兵三万多人,六千人孤军深入,风险不小。但李渊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对屈突通已经心里有底了,他在行前叮嘱王长谐等人:“屈突通精兵不少,离我们只有五十多里,却不敢来打我们,说明他的部众不听他的指挥。但屈突通又害怕皇上处罚,不敢不出战。如果他过河攻击你们,我就打他的根据地河东,他必定守不住。如果他选择守城,那你们就拆除黄河上的蒲津桥,这样前面扼住他的喉咙,后面痛击他的后背,他要是不逃就必定被我们生擒了。”
李渊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对屈突通来说,应该集中兵力,抢占有利地形,寻机打击义军,最起码也要骚扰阻击,不能让李渊站稳脚跟,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渊招降纳叛,坐等壮大,这是下下之策。
然而,“通晓武略”的屈突通却选择了下下之策。鬼精鬼精的李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骁果军英勇善战,但此时已经天下大乱,全国各地爆发起义,关中也是盗匪横行,这些骁果军看到家乡战火连绵,隋朝覆灭在即,无心再战,不愿为隋朝出死力,观望情绪浓厚。
屈突通无法有效指挥这支军队,这就是他龟缩不出的原因。
同时,隋朝内部矛盾也让他束手束脚,有心出战却无力指挥,不出战又会被责难。历经多年政治军事斗争的屈突通已经丧失了当年的锐气,谨慎地选择了最保守的策略。
蒲津桥是黄河上最早建的桥,天下三大河桥之一,号称“天下黄河第一桥”,是从长安通往黄河以东的交通枢纽,军事地位十分重要。
这座桥早在楚汉争霸时就发挥了重要任用,此后更成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明朝徐达还借用唐代蒲津桥遗物――铁牛,才顺利渡河,帮助明朝完成了全国统一。直到清末民初,蒲津桥铁牛等遗物被黄河泥沙完全掩埋,蒲津桥才完全退出了历史舞台。
到了李渊起兵时,本计划夺取蒲津桥,西渡黄河,直入关中,占领长安。
占领了蒲津桥,就切断了长安和河东的唯一联系,屈突通数万雄兵只能望河兴叹。李渊的眼光是十分独到的。
但这时河东由隋将尧君素驻守,李渊几番攻打也未拿下,后来只好改变行军路线,绕道韩城、郃阳。
义军已经渡过了河,下一步就会威胁长安,再不出兵就会被问罪,屈突通再也不敢怠慢,忙派部将桑显和追击。
这明显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屈突通一代名将,清正廉洁,忠心耿耿,明显是个有作为的人物,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窝囊废。
事实证明,桑显和打仗的水平一般,但自保的意识极强,他犯了两大错误,帮了李渊的大忙,最后更是直接投降了李渊,还将老东家屈突通也一并逼降了,屈突通最后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列,他逼降之功功不可没,
真是败也桑显和,成也桑显和。
桑显和趁夜偷袭王长谐大营,王长谐接战不利,幸好孙华、史大奈、任瑰等人听说后,率军及时赶到,攻击桑显和背后。
桑显和腹背受敌,大败而归。可能是逃跑时过于仓皇,为了阻敌追击,竟一把火烧了蒲津桥。
这是李渊想干还没干成的事,桑显和却帮忙做到了,真是亲者痛仇者快,用猪队友都不足以形容他。屈突通重用这样的将领,哪有不败的道理?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他无力指挥骁果军,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局面。
这是桑显和的第一个错误。
李渊听说屈突通派兵渡河,依约攻击河东郡。屈突通不愧一代名将,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几次三番将义军拦在了城下。
面对僵持的局面,裴寂主张继续攻城,李世民主张西进,他说:“兵贵神速。我们连战连胜,又有大批投城的官民,这时擂鼓前进,长安官军望风披靡,来不及谋划和判断,拿下它就像摇落树上的枯叶一般。如果我们困在坚城之下,长安就有时间谋划修整,严阵以待。我们耗费时间,一旦士气沮丧,军心离散,就很难成功了。关中起义的将领现在都没有归属,不能不早去招安。屈突通就是一个自守城池的强盗,不足为虑。”
李世民的眼光也是很毒辣的啊。
两方都有道理。李渊考虑再三,决定双管齐下,留下一部分将领围困河东,他亲自率军渡过黄河。
应该说,这是当时最稳重的策略。屈突通就像一只老虎,虽然龟缩不出,那是没有发现有利时机,如果不加防备,一旦全军渡河,后方空虚,老虎趁机发动,咬起人来,还是很痛的。
第七节 轻松进关中
任瑰确实不是吹牛,在他的游说之下,李渊过河后,大旗越打越显眼,再加上孙华的示范效应,关中一带前来投奔的人更多。
知名人士像冠氏(即冠县)县长于志宁、安养尉(就是在湖北襄樊北一带的民兵司令)颜师古、还有李世民的大舅子长孙无忌都来了,朝邑法曹靳孝谟献出了蒲津、中洋二城,京兆府下辖的万年、醴泉等县也有人前来接头,华阴县令李孝常更是直接献上了一份厚礼――永丰仓。
更让他惊喜的是,不止是这些名人带着厚礼来投,关中已经乱成一片,各路豪杰带着许多人马来投,迅速壮大了他的实力。
比如丘行恭,本是将门之子,看着天下大乱,便和哥哥丘师利起兵,聚众一万人,占领了郿县。
附近还有另一支白瑜娑领导的起义军。他的祖父早年从龟兹迁移到胡地城(今甘肃青铜峡市邵岗镇),干的是经商和饲养牧马的活,身份低下,被称为“牧奴”。
白瑜娑率众起义进驻平凉后,统治者为了诬蔑他,就称他为“奴贼”。
当时奴贼有数万人包围扶风郡。扶风太守窦琎坚守数月,奴贼们打不下来,粮食吃光了,有些人看形势不妙,便去投奔了给饭吃的丘氏兄弟。
丘行恭深知这些人的弱点,他们无非是想吃饱饭,都是些有奶便是娘的主,只要给他们饭吃,就能将他们拉过来。
他先是打着李渊的旗号,派了一个奴贼中的小头目去劝说奴贼首领投降,然后自己直接祭出了个狠招:带着五百人扛着米面、带着牛酒进了军营。
这些奴贼饿了好久了,见到这么多好吃的眼都绿了。
有人来送饭吃了,当然要欢迎。丘行恭趁着首领拜见施礼的当儿,一刀砍死了,施出了攻心之计,说道:“你们都是良民,为什么要奉奴为主,让天下人都骂你们是奴贼呢?”
这些人眼看首领死了,一时群龙无首,肚子饿的呱呱叫,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纷纷跪在地上说:“我们愿意改奉您当头。”
这样,丘行恭就成了这些人的头,后来李世民来了,他又率领这些人,和哥哥一起前来投奔了。
还有女婿段纶,娶了李渊的四女儿高密公主,也是十分争气,在蓝田聚集了一万兵马,听说老丈人来了,二话不说,立马派人前去迎接。
最让李渊惊喜的是,三女儿平阳公主早已招募数万精兵,在关中打下了一大片地方,等待着他的到来。
她是李渊夺取关中过程中最为亮眼的存在。
真是将门出虎女啊。
回顾李渊进驻关中的整个过程,他几乎没用怎么打仗,就占领了这个龙盘虎踞的地方,掌握了君临天下最重要的根据地,轻松的几乎不敢想像。
个中原因,除了人努力、天帮忙之外,还是隋炀帝作的太狠了,天下人离心离德,起而叛之,让李渊捡了个大便宜。
天命攸归,大势所趋。这么多人都来帮我,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